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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淺析文祿慶長之役

本帖最後由 九二二云雀 於 2014-2-27 14:00 編輯



前言

    文祿•慶長之役,即公元1592年至公元1598年間在中、日、朝三國間進行一場戰爭。因1592年為日本文祿元年,1598年為日本慶長三年,故將其稱之為文祿•慶長之役。這一場於由日軍侵略朝鮮為序幕,在日軍同中朝聯軍之間展開的戰爭成為了16世紀東亞最大的一場戰爭。文祿之役始於1592年,於次年1593年休戰;慶長之役則是在1597年因為和談交涉破裂而再度開戰,並於1598年由於秀吉的死去、日軍的撤退而告終。
    另,由於文祿改元是1593年1月10日的事情,故而戰爭爆發的第一年4月12日開始的釜山登陸戰等戰役均是在天正20年發生的事情。

關於名稱
   
    自豐臣時代開始一直到江戶時代後期,這一戰役是因為在日本以徵服明朝為目的的過程中在朝鮮半島發生的戰爭而被稱之為「唐入り」、「唐禦陣」,或者被稱作「高麗陣」、「朝鮮陣」。另,同時代也有稱為「大明へ禦道座」的稱呼存在。
    朝鮮徵伐的稱呼法,基本上是來自於江戶時代初期即1659年刊行的堀杏庵(堀正意)所著的《朝鮮徵伐記》(其草稿完成於1644年左右)。但是,堀杏庵這本書提到的秀吉的此次戰爭,並未提及軍勢,而是從撫民仁政的思想方面對其進行批判。
    明治初期開始興起的徵韓論使得這一次戰爭也被稱呼為徵韓,但是在日韓合並以後因為朝鮮人也成為了日本國民,因而為了避免朝鮮徵伐這一稱呼帶來的負面影嚮,取而代之的將第一次出兵稱呼為文祿之役,第二次出兵稱呼為慶長之役,合稱文祿•慶長之役被作為固定的稱呼沿襲了下來。此外也有朝鮮出兵、朝鮮戰爭、徵韓之戰等稱呼,關心朝鮮方面所受到的傷害的研究者稱之為朝鮮侵略,因而其影嚮也在教科書中有所體現。本文主要從日本方面入手來寫,因而採用文祿•慶長之役這一稱呼方法。
    韓國及朝鮮依靠當時的幹支因而將文祿之役成為壬辰倭亂,將慶長之役成為丁酉倭亂。另,在朝鮮有“壬辰祖國戰爭”一說。在中國,一般稱之為抗倭援朝或者朝鮮之役。而近年來,以突破一國界線為目的的中日韓共同研究為始,壬辰戰爭一說法亦開始被提倡。

秀吉的狂妄幻想

    豐臣秀吉在統一日本之前即策定了大陸進攻計劃,而這一計劃也成為了文祿•慶長之役爆發的直接誘因。1578年,當秀吉還是信長的部將的時候,在與西國地方的毛利輝元爭奪西國地區霸權的時候即向信長提交了對明朝的進攻計劃。而秀吉對出兵海外的構想的史料文書,則是自天正十三年(1585年)以後才出現的了。天正十三年(1585年)就任關白之後的九月三日,在給自己從小養到大的近臣一柳市介的文書中有這樣的記載:
    “如若日本統一,即有涉足唐國之意。”
    天正十四年(1586年)三月,秀吉對當時耶穌會會長加斯帕爾•克耶魯(音譯)說,國內統一之後,將會把日本交給弟弟秀長來管理,而自己則打算開始實施對唐國的作戰,為此需要新建兩千艘船以備用,並且拜托他幫忙建造兩艘大型船。同年四月,在發給毛利輝元的十四條朱印狀中有“渡海往高麗”的記載。六月在發給對馬宗氏的書狀中也有派兵前往高麗的記載。天正十五年(1587年)五月九日秀吉夫婦在給一個名叫小穗的女性的書狀中有記載提到延長九州平定的時間是因為有平定朝鮮的意向一事。是年六月一日,在給本願寺顯如的朱印狀中,有“旨高麗國王來我國拜叩”的記載。由於秀吉認為高麗國王和諸大名一樣有臣服並奉仕於秀吉的義務,因而在這之後由對馬島的宗氏向李氏朝鮮提出了令其臣服、進貢的要求。
    天正十六年(1588年)由島津氏出面要求琉球對其臣服和進貢,此後又數次提出了這樣的要求。1590年小田原城的後北條氏降伏以後,秀吉便開始著手準備下一場戰爭(亦即文祿之役)。
    天正十九年(1591年)三月開始,秀吉命令九州的大名開始修築名護屋城以作為侵朝部隊的基地。同年七月二十五日,秀吉發出了希望葡屬印度總督和西班牙國王前往日本的邀請函。九月十五日,秀吉向西屬菲律賓群島(即小琉球)提出了令其臣服和朝貢的要求,在這份要求書狀中則稱朝鮮和琉球已經像日本朝貢。秀吉以熟知海外形勢的商人原田孫七郎為使者,令其將書狀轉交給馬尼拉的西屬菲律賓總督戈麥斯•培勒斯•達斯瑪麗尼亞斯。原田取得達斯瑪麗尼亞斯的回執以後回到了日本。次年即天正二十年,作為達斯瑪麗尼亞斯使節的多米尼克會的胡安•科博前往日本謁見秀吉。領取了給菲律賓總督回執書狀的科博隨之返回,但在台灣附近海域遇難。
    天正二十年(1592年)五月十八日,在時任關白的豐臣秀次的朱印狀中,有記載到將徵朝一事上報皇宮,三年後天皇移住北京,並將周圍十餘國(以日本的[國]為單位計算)作為天皇的直轄領地,秀次前往中國就任關白,並受封北京周邊的一百餘國。在秀吉進入北京以後,為徵服印度、歐洲及西亞,則移住寧波。同年在毛利輝元的書狀中,亦有“此番初徵大明,即如以山壓卵。而則非只大明一國,天竺、南蠻(西歐)等亦如”這樣的記載。
    文祿二年(1593年)秀吉向高山國提出了令其臣服和進貢的要求。高山國被認為是當時台灣的一個國家的名稱。商人原田孫七郎到達了台灣,但因為高山國這個國家是不存在的,因而原本打算交涉也提前以失敗告終。在此之後,孫七郎的消息便沒有了後文。
    從以上看來,秀吉出徵朝鮮,並非只是為了朝鮮半島一地,其狂妄的野心甚至想要吞並整個亞歐大陸。筆者曾一度猜想,是不是當年擊潰入侵九州的元軍以後,日本人都有這樣一種自不量力的心態;或者是秀吉因為徵伐小田原的時候調動了日本历史上前所未有規糢的兵力,而自滿的認為自己有實力可以和對岸的大陸政權一較高下。姑且不論這種心態從何而來,可以確定的事情是,秀吉這種並非毫無出處卻太過狂妄的野心,成為了這場戰爭爆發的一個極其關鍵的誘因。

戰前三國軍事力量對比

    按照1600年的人口推測標準,推定此時日本有2200萬人,朝鮮500萬人,明朝1億5000萬人口。

日軍

    參與朝鮮作戰的日軍的出徵部隊和預備部隊均集結在名護屋城。在文祿之役中,日軍九個軍團共有158000人,這其中有兩個軍團為預備部隊,分別屯駐在對馬、壹岐二島。出播磨三木的中川秀政之外,後軍各隊12000人,水軍9200人,石田三成等奉行7200人駐紮在名護屋,如將渡海部隊和駐紮部隊總括計算,則日軍共有187100人;慶長之役日軍共出動了141500人。
    但是,這些並不是各大名的規定軍役動員數量。其實際數量應該這一數量的百分之八十左右,另,日軍的動員數包括了人力、水手等非戰鬥成員,而這些非戰鬥成員占到了總數的四成以上。因此,文祿之役日軍實際參戰人數應該在90000人上下,慶長之役則應為68000人上下。
    此外,在《松浦古事記》中記載,日軍登陸朝鮮的部隊共有205700餘,駐屯於名護屋的部隊為102415人,總計307985人。但是這顯然是不可信的。小田原徵伐時豐臣軍以聯軍的形式才總計有21萬餘人,而時隔兩年的出兵就能突然一下多出接近十萬的兵力,日本人就算是再能生,兩年時間吃激素也長不了這麼多人吧。所以這一記載,敬請各位無視。
    自十五世紀中葉開始日本便陷入了長期的內戰狀態,亦即戰國時代。按照慶長三年檢地的數據來推定,是時全日本應該有50萬左右的實戰部隊(按照每萬石出兵300人的比例計算,慶長三年檢地全日本共1892.1萬石)。自1543年鐵炮傳來並且被國產化以後,幾乎所有的大名家都有或多或少的鐵炮保有量。但是日文維基頁面所說的50萬挺肯定是不準確的。以1575年長篠合戰雙方的鐵炮動員為例,織田德川聯軍領地縱貫河內和泉、南北近江、越前、尾張美濃、伊勢、三河、遠江,幾乎占據完了近畿地區的富庶之地,還有來自大和伊賀國筒井氏的鐵炮出動增援,總計才湊足約合3000挺的鐵炮數量;武田軍攜帶的鐵炮數量應該在1000挺左右。按照這個比例推向全國,1575年的時候日本全國的鐵炮數量總和應該在70000挺左右(包括商人司、南蠻商人的囤貨)。難道僅僅不足二十年的時間,鐵炮數量就能夠突飛猛進幾十萬挺?這顯然是不可能成立的一個推論。因此在日軍發動文祿之役的時候,全日本上下的鐵炮數量應該還是控制在20萬挺以內的數據。
    日軍的步兵(足輕)多將火繩槍和弓進行搭配使用,近戰使用長槍,混戰使用日本刀。日軍的火繩槍標準口徑為六兩半,在國內戰爭的使用中已經顯得威力不足,但是由於其彈丸重量二兩半(約9.4克)十分廉價因而可以大量生產,因此小口徑火繩槍還是作為主要裝備而大量存在,包括大筒和大鐵炮在內所裝備的銃炮數量,這種二兩半口徑的比例占到了百分之七十。
    戰爭初期,日軍由於集中使用射程遠、穿透力強的火繩槍,因而占據這戰場上的優勢。原有的日軍火繩槍戰術,是與西洋的步兵戰列彈幕射擊相異的狙擊型戰術,射擊開始距離基本在一町(約109米)左右,但是由於和朝鮮軍的作戰幾乎都是從遠距離的射擊戰開始,因而為了彌補遠距離射擊的精準度低下的缺點,而採用了集中射擊的戰術。但是,到了戰爭後期,明軍和朝鮮軍將繳獲來的日制火繩槍進行仿制並且投入作戰,使得日軍能占據到的優勢愈發的縮小。
    實際上,採用狙擊戰術並非我們所想象的那種點射或者點殺,而是將很多支鐵炮集中起來射擊一個點,說到底還是精準度低下的緣故。日本戰國時期被火繩槍一槍斃命的將領,幾乎都是被流彈打中的,根本不是精確瞄準以後射擊點殺的。杉穀善住坊曾經在信長金崎撤退的時候在二十至三十米的距離對信長進行了真正意義上的狙擊,連開兩槍,都沒有打中信長。這種令人找不出詞匯來形容的傷心的命中率,實在不能用現代意義上的狙擊戰術去套用上去。扇面射擊的真正殺傷還是依靠流彈彈幕,實際上被打中的,其運氣真的很背了。明智光秀曾經試射一百發,命中六十餘發,就已經是達人級別的水平了;更不消說其他的火繩槍使用者了,能有百分之十的命中率,就已經燒高香了。
    日軍的騎兵裝備為長槍以及小口徑騎兵槍。但是戰國時代時日軍的騎兵面對火繩槍的集團射擊幾乎毫無抵抗之力,因而日軍幾乎沒有使用騎兵。而這也成為朝鮮戰場上日軍在野戰中受挫的一個極為重要的因素。在後面的具體戰役講解中,將會提到這個問題,在這里就不加贅述了。
    日軍水軍中,由於安宅船基本上是高級指揮官所乘坐的,因而以中型的關船以及小型的小早川等高機動性的戰船進行作戰為主要戰法,主要以接舷白刃戰為主,如果可能的話盡可能俘獲敵船。而且在當時的世界海戰來說,俘獲敵船也是很常見的戰術。開戰初期,日軍水軍的人物是運輸兵員和補給,因而根本就沒有考慮使用火器進行海戰,軍船上基本沒有裝備大炮。這之後,日軍戰船開始搭載大炮,但是由於日本船設計上的先天缺陷,因而為了彌補火力上的不足,而大量的搭載了大口徑的火繩槍(即大鐵炮)。

朝鮮軍

    整個文祿之役期間,朝軍共計有172400人的正規軍以及22400人的非正規軍投入了作戰。
    朝軍使用的火器主要是類似於舊式的火繩槍,以及火炮類火器。宗義智曾經在1589年作為使節出訪朝鮮的時候進獻了日式火繩槍,但朝鮮國王只是將火繩槍交給了軍器寺(朝鮮的武器制造官署),朝軍在開戰前並未發覺這一新式武器的潛在威力。
    實際上日軍能稍微得瑟一下的,除了火繩槍之外,還真沒有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了。稍微好一點的,可能就是日軍的單兵作戰能力,畢竟經历了長時間的內戰洗禮,多多少少都還有些實戰經驗。其他的,實在是沒辦法提。朝軍雖然戰鬥力通常被忽略,但朝軍的火炮對於日軍來說,其威脅還是存在的。因為日軍上陸作戰的部隊,撐死了也只裝備了大口徑火繩槍,而並無真正意義上的火炮。
    朝軍步兵主要裝備的是刀、長槍、弓箭等武器。作為主力武器的弓只相當於日軍竹制半弓或者是鯨魚須制的短弓,最大射程在120米左右,較日軍裝備的弓的140米短。而且,士兵們使用弓的效果,比起火繩槍來說要經過更長時間的艱苦的訓練。此外,在《弗洛伊斯日本史》中有記載朝軍使用了火藥鍋(類似於手榴彈的兵器)、鐵制頭盔、結實的皮質防具、銅質的小型火炮等武器。
    朝軍的騎兵,由於主要是為應對北方的女真族,因而裝備了槊和長刀以供近戰,遠距離交戰裝備了弓箭。朝軍騎兵參與了忠州之戰以及海汀倉之戰,但即使是這樣也沒能戰勝日軍。
    朝軍的水軍,由於從高麗時代開始便以對付倭寇為目的進行整備和訓練,因而大量裝備了舊式火炮,在戰爭初期與日軍交火甚劇。朝軍水軍的板屋船即相當於日軍的安宅船。負有盛名的龜船也是由板屋船改造而來的。其他的輔助艦船為中型的挾船,小型的鮑作船。朝鮮水軍使用火器及弓,目的即為了進行遠距離交戰;但朝軍火炮的射程僅為64米~160米,比起日軍的戰船來說,無法依靠射程的優勢而直接擊破日軍戰船。在朝軍水軍占據兵力優勢的閑山島海戰中,雙方的交戰距離也是不足100米。另,朝軍的火炮雖使用鐵彈、石彈以及霰彈,但基本還是以火矢射擊敵船使其起火為主要攻擊手段。
    自戰爭初期開始,朝鮮部分民眾自發組織起來被稱為“義兵”的民兵組織便開始對抗日軍的侵略,比如郭再佑等。這些民兵組織遍布朝鮮各地,他們同正規軍一同作戰,或者進行游擊戰和輔助攻城戰,參與戰時運輸或者修築工事。這些非正規武裝主要由民兵構成,也有朝鮮正規軍的殘兵敗將、逃難的廷臣等構成的義軍或者是僧兵。朝鮮的僧兵和日本戰國時期的本願寺勢力不同,本願寺的僧兵純粹就是一幫打著宗教旗號行著苟且之事的匪徒,除此之外和其他大名家的兵將武士沒有其他任何的區別;而朝鮮的僧兵則是在特殊的情況下自發組織起來的非正規武裝力量,並不是像本願寺僧兵那種職業化的軍隊。
    文祿之役期間,朝鮮半島上的全羅道成為唯一一個免遭兵刃之災的的地域。由於義軍的游擊戰對日軍造成了極大的壓力,加之李舜臣在海上警戒活動的成功,日軍不得不避開全羅道而將其他目標作為優先順序而進行打擊。
    義軍和朝鮮政府和朝鮮正規軍的關系,在戰爭初期還是對立的。最早的時候郭再佑的組織的義軍被稱為叛軍,因而和朝鮮正規軍之間還有沖突。由於朝鮮民眾承擔著其政府派發的築城等土木工事、運送兵器、軍糧等勞役,因而對正規軍的徵兵感到厭惡,從而很多人都投身於義軍當中;隨後更有從正規軍加入義兵的隊伍之中。不久朝鮮政府開始對義軍的將領授予官職,承認其對政府軍的輔助作用,而另一方面又將義軍置於巡察使等的指揮之下,對其進行管理。但是,在文祿之役後的休戰期間,義軍對漢城的襲擊,使得朝鮮政府認識到了起存在的危險性,從而加強了對義軍的控制。戰爭末期的義軍與正規軍混編的獨立部隊幾乎不存在了。戰後,義軍便不再受到重視了。
    應該說,整個文祿慶長之役期間,朝鮮政府軍的表現實在是讓人很無語的。除了李舜臣的海上作戰之外,地面部隊的作戰簡直不堪入目。以平壤城攻防戰為例,為了起到麻痹守城日軍的作用,祖承訓的部隊全部換裝成朝鮮軍的軍服然後接近平壤城牆以後,再脫掉朝鮮軍服露出明軍鎧甲。而這一方法居然起到了極大的作用,只能說明日軍已經完全不把朝鮮軍放在眼里了。這也從另一個方面證明了朝鮮政府陸軍極其低下的戰鬥力。
   
明軍

    被朝鮮稱為“天軍”的明軍,在文祿之役中由祖承訓率領5000人,李如松率領43000人參戰,後來在碧蹄館之戰後又有劉綎率領5000增援抵達朝鮮。實際上在碧蹄館之後,雙方陷入僵持狀態,明軍早起留駐川、南、薊、遼兵共16000;後來則只剩川軍一部留駐朝鮮。而路易斯•弗洛伊斯則記載包圍平安城的明軍兵力傳聞“至少二十萬”。這顯然就是扯淡,因為面對一群身高只在自己肋骨附近晃悠的蠻夷之兵,明軍怎麼可能投入如此龐大數量的部隊去應付,這顯然就是在給自己臉上貼金。
    關於慶長之役,最大動員兵力出動的慶長三年(1598年)九月的明軍向蔚山•泗川•順天三方面同時發動進攻的時候,《宣祖實錄》記載明軍包括水軍在內共92100人,而參謀本部編纂的《日本戰史  朝鮮役》中則記載明軍包括水軍在內共64300人。另則朝鮮方面的史料《燃黎室記述》中則記載明軍在文祿•慶長兩役中總共出動了221500餘人。然則,朝鮮方面這樣的說法,筆者至今沒有想通是為什麼要把明朝的兵力說的這麼多,如說是這麼多人次倒還可信。是要顯得自己國家的地理位置非常重要麼?可笑的是,數量遠遠超過入朝明軍的朝鮮政府軍,在日軍面前是那麼的不堪一擊。
    明軍的步兵,由於在明朝廣大的地域內有著各樣的豐富的作戰經驗,因而武器的種類也是各式各樣的。主要是弓(弩居多)、劍、長矛、大炮、火繩槍、煙霧彈、手雷等。但是依照《弗洛伊斯日本史》的記載,「ところで彼らの鉄砲はどのようにして発射されるのか不可解である。というのは、無數に発砲した後も、そのための死傷者が一人も出なかったからである」(《完譯弗洛伊斯日本史》  豐臣秀吉篇2  第41章),明軍的火繩槍似乎沒有起到任何作用。這一點上弗洛伊斯這個假日本人肯定有誇大的嫌疑。誠然,當時日軍所使用的鐵炮,在一定程度上來說已經是非常成熟的火繩槍了,比起明軍當時使用的鳥銃之類的武器確實要先進一些。但是不能因此就斷言明軍的小口徑火器就完全沒有起到作用,要知道在那個時候,日軍暫時還沒有裝備明軍的三眼火銃等比起鐵炮來說更加高科技的小口徑火器。
    明軍的防具為鐵制,因而防禦力遠高於日軍的竹制鎧甲,所以不論是長矛還是日本刀,想要對身著鐵甲的明軍將兵造成貫通傷都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而另一方面,在《懲毖錄》一書中有關碧蹄館之戰一節中,出現了僅僅手持尚不鋒利的短劍的明軍騎兵,面對手持三尺~四尺長刀的日軍步兵連人帶馬一並砍翻的記載。
    明軍在步兵之外,在朝鮮戰場上將對付女真族的騎兵部隊大規糢投入戰鬥,但並未取得較大的戰果。朝鮮多山地,適合騎兵突擊的平原較少;加之日軍的火繩槍的較遠的射程對於騎兵部隊來說是個很大的威脅。更何況,由於缺乏供以數萬匹軍馬補給的草地,很多馬匹都因為疫病而倒下。通觀整個文祿•慶長之役,明軍騎兵發揮主要作用的戰役基本都集中在文祿之役之中,並且主要又集中在碧蹄館及其以前的戰役中。類似於像平壤、蔚山、泗川、南原等地的作戰,由於幾乎都是攻城戰,因而騎兵實際上並沒有太大的用武之地。
    明軍水軍在慶長之役中參戰。參戰船只中有很多被稱為沙船、蒼船、號船的艦種,但亦有很多的不明點。按日方資料記載,明軍戰船不屬於固定帆柱的遠航型船只,不適宜作為軍艦使用;此外還有很多安裝了龍骨的被稱作虎船的快速小型船在淺海部分使用。實際上,日方資料在海軍方面的記載,多數都比較不靠譜。因為眾所周知的是,日軍雖然在陸上的推進作戰中取得了一定的戰果,但是在海上的戰鬥中,整個文祿慶長之役期間幾乎都處於被動挨打和受壓制的階段。日軍海軍主要由安宅船、關船和小早船構成,參戰船只則又多為關船和小早川。更加之日軍當時參與作戰的海軍流派的作戰思想還停留在接舷戰•白兵戰的水平階段,因而面對遠射火力為主的朝鮮海軍,被打到毫無還手之力也不足為奇。關於日軍海軍的內容,敬請參見《倭海黑魂——鐵甲船》一文。



日朝交涉的決裂和日軍的編成

    企圖徵服明國的豐臣秀吉,向在天正15年(1587年)九州徵伐中臣服於己的對馬島領主宗氏下達了“令李氏朝鮮臣服並作為進攻明朝的向導”的命令。宗氏一直以來都因為自己領地內的經濟發展完全依賴於和朝鮮的貿易而焦慮不已,便派遣家臣柚穀康廣作為日本國王的使者,向李氏朝鮮方面提出了更改貿易方式和向成為統一日本的新國王秀吉進行祝賀而派遣通信使的邀請,但朝鮮方面認為秀吉是篡奪了日本國王的地位,因而拒絕了邀請。
    1589年(天正17年),遵從秀吉的命令,宗義智和博多聖福寺的外交僧景轍玄蘇、博多豪商島井宗室一同前往朝鮮,再次提出了希望朝鮮方面派出通信使的邀請。次年11月,朝方以黃允吉和金誠一作為通信使派向日本,二人在聚樂第面見了豐臣秀吉。宗氏對秀吉假稱二人是作為臣服的使節前來拜謁秀吉,以便穩定住秀吉的情緒。因此,秀吉認為朝鮮已經臣服於日本,故而向李氏朝鮮發出了令其作為日本徵服明國的向導的命令。但是作為明朝藩屬國的李氏朝鮮根本沒有這樣的打算,因而拒絕了這道命令。為此,秀吉決心在徵討明國之前要徵伐朝鮮。
    另一方面,於1591年(天正19年)3月回到朝鮮的通信使向朝鮮政府報告了秀吉的動向,但二人的報告卻截然不同。西人派的正使黃允吉向朝鮮政府提出了戰爭臨近的警告,而東人派的副使金誠一則稱“日本毫無侵略我國之意”。結果是掌權的東人派無視了戰爭來臨的警告,朝鮮也幾乎沒有進行任何對日戰爭的準備。隨同朝鮮通信使一同到了朝鮮的還有柳川調信和景轍玄蘇二人,但為了日朝兩國陷入戰爭狀態而焦頭爛額的景轍玄蘇,對絲毫不聽取意見的朝鮮官員語氣激烈的說出了“曾經朝鮮不是和元朝一起進攻過日本嗎?日本心存怨恨,進攻朝鮮也不是沒有道理”這樣的話。
    同年六月宗義智到達釜山,再度向朝鮮方面傳達了雙方可能無法和平相處的信息,但朝鮮側則完全不予理睬。而此時常駐釜山日本會館的數十名日本人已經全部回到了日本國內。
    從宗義智出得知交涉決裂的秀吉,於當年八月向全國發布了決定於翌年春天發動進攻明朝的戰爭的消息,並命令九州的大名開始建造名護屋城。弗洛伊斯對名護屋的評價是“集中了全國所有人手的一塊荒地”;由於全國大名均向名護屋集結,水戶的平塚瀧俊的書狀中出現了“山川原野全無空閑之處”這樣的記載。文祿慶長之役期間,肥前的名護屋一度成為了日本的政治經濟中心。
    秀吉於文祿元年(1592年)3月13日發布了《徵朝部隊編制表》,表中顯示日軍共分為九個編組及水軍一支。通常稱日軍為九個軍(但並不是現代意義上的“軍”編制),或九個備隊。本文採用“軍”一說。
    第一軍
    兵力:18700
    總大將:小西行長
    主要將領:宗義智、松浦鎮信、有馬晴信、大邨喜前、宇久純玄等
    第二軍
    兵力:22800
    總大將:加籐清正
    主要將領:鍋島直茂、相良賴房等
    第三軍
    兵力:11000
    總大將:黑田長政
    主要將領:大友吉統(大友義統)等
    第四軍
    兵力:14000
    總大將:毛利吉成(森吉成)
    主要將領:島津義弘、高橋元種、秋月種長、伊東佑兵、島津忠豐等
    第五軍
    兵力:25000
    總大將:福島正則
    主要將領:戶田勝隆、長宗我部元親、蜂須賀家政、生駒親正、來島通之、來島通總等
    第六軍
    兵力:15700
    總大將:小早川隆景
    主要將領:小早川秀包(毛利秀包)、立花統虎(立花宗茂)、高橋統增(立花直次)、築紫廣門、安國寺惠瓊等
    第七軍
    兵力:30000
    總大將:毛利輝元
    第八軍(駐紮於對馬島)
    兵力:10000
    總大將:宇喜多秀家
    第九軍
    兵力:11500
    總大將:豐臣秀勝
    主要將領:長岡忠興(細川忠興)等
    船手眾(水軍)
    主要將領:九鬼嘉隆、堀內氏善、杉若氏宗、桑山重勝•桑山小傳次、籐堂高虎、脅坂安治、菅野正影、加籐嘉明、來島通之•來島通總
    由此實際上不難看出,文祿之役中,除福島正則封地在尾張,屬東國外,參戰的將領幾乎全部來自於西國地區。而東國地區最大的大名德川家康,由於其列屬豐臣五大老頭名的位置,因而在名護屋城和豐臣秀吉、前田利家等共同擔任總戰略指揮一職。五大老中僅小早川隆景一人前往朝鮮前線。
    文祿元年(1592年)四月,宇喜多秀家作為總帥,率領16萬大軍開赴朝鮮。
    另,小西行長在3月12日已經抵達對馬島後,仍同景轍玄蘇等一同再度進行和平交涉。4月7日景轍玄蘇返回對馬,小西等得知朝鮮方面拒絕了和談的消息後,才開始著手準備進攻。
   
文祿之役

第一階段:朝軍無能,日軍順利推進


   
    文祿元年(1592年)4月12日,已經登陸釜山的日軍向朝鮮方面下達了最後通牒,但並未收到朝鮮方面的回複。由於小西行長和宗義智所率的日軍第一軍不打算同朝軍進行無益的戰爭,因而將“李氏朝鮮臣服並作為遠徵明朝的向導”一語換做“借到朝鮮進入明國”,並以此對朝軍進行勸降,但很多時候朝軍的指揮官都率領所轄部隊奮戰到底,因而日軍的勸降活動也收效不大。
    次日,日軍開始發動對釜山的進攻。匆忙迎戰的朝軍連戰連敗,望日軍而丟盔棄甲,很多時候日軍均為兵不血刃即占領一座城池。
   
    釜山之戰
    時間:1592年4月13日-14日
    在確保向朝鮮進軍的橋頭堡的同時,為了奪取釜山沿岸的制海權,基於對馬島領主宗義智對朝鮮國情了解,日軍策定了以下的戰略。即分兵多路,在進攻釜山本城的同時,對多大鎮、西平浦等各港口、城砦同時發動進攻。
    4月13日清晨,由於日軍在開始攻擊前向城內發送的要求借道的書狀未能得到守城將領鄭撥的回應,宗義智率軍開始向釜山城內發起進攻。另一方面,小西行長亦率軍襲擊了多大鎮的城砦。
    日軍在火繩槍的掩護下搭梯攻城,壓制了朝軍的防禦。主要是火繩槍這種新式武器對於防守城牆的朝軍來說具有壓倒性的殺傷。日軍依靠火繩槍,在對朝軍的作戰中多次取得了勝利(直到朝軍的金時敏將軍令朝鮮的武器工廠制造出火繩槍的仿制品,朝軍在此之前幾乎沒有使用火器)。
    受到宗義智的攻擊後,朝軍退回第二道防線。朝軍將領鄭撥雖組織了弓箭手進行反擊,但此時朝軍已經後退到了第三道防線。幾個小時的戰鬥之後,朝軍的弓矢消耗殆盡;而日軍也因為兵員傷亡而重新組織部隊,再度展開攻擊。
    由於鄭撥中彈身亡,朝軍紛紛喪失戰意,日軍於13日上午9時許攻入釜山城內,駐守釜山的朝軍基本上被日軍全殲。
    就這樣,日軍占領了釜山。從此時起直到戰爭結束,釜山作為日軍的運輸基地,來自日本國內的兵員和補給源源不斷的送達釜山。而釜山的攻陷,也標志著日軍第一軍最初目標的達成。以此為信號,文祿•慶長之役正式拉開帷幕。

    多大鎮之戰
    時間:1592年4月13日-15日
    日軍登陸以後,便向多大鎮方向進軍。此戰中朝軍指揮官為尹興信,日軍指揮官為第一軍總大將小西行長。尹興信的兄弟尹興梯也參加了戰鬥。朝軍在此戰中提前配置好了城牆的防禦,而小西行長從釜山登陸以後向多大鎮進行突襲,和宗義智一樣,採用了在火繩槍的掩護下排幹護城河的水的戰術。在火繩槍面前朝軍的防禦頓感無力。同釜山之戰一樣,由於朝軍士兵畏懼火繩槍的威力,並未實施有效的反擊。
    由於朝軍未能阻止日軍對護城河進行的排水作業,因而使得日軍得以直接抵近城牆腳下。在朝軍以弓矢的連射和投石等戰術對抗日軍的同時,日軍使用攻城塔樓和梯子,在火繩槍的掩護下登上城牆。
    尹興信在第一道防線被突破的時候,佯裝撤退後突然發動了對日軍的奇襲反擊。激戰後,由於城牆破損嚴重,日軍進占全城。同釜山之戰一樣,多大鎮也遭到了日軍的掠奪,多數平民被日軍殺害。
    為掩護後續部隊登陸,小西行長暫時率軍在多大鎮擔任警戒一職。隨後,小西行長迅速整編部隊,以漢城為目標而開始進軍。小西與進攻釜山的宗義智在進軍的過程中,除尚州之戰、忠州之戰外,並未受到較大的抵抗;而朝軍由於未能守住其戰略防衛重點鳥領關,因而不得已權限撤退,這使得日軍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里即抵達漢城近郊。

    東萊城之戰
    時間:1592年4月14日-15日
    為保護釜山的橋頭堡職能,攻陷釜山以北數公里的東萊城便十分必要。此城依山而建,是北向通往漢城的主要交通道的上的一座極為重要的城池。
    在釜山休息一夜以後,日軍第一軍於14日早上6時從釜山出發,按照預定的路線進軍,並於兩小時後抵達東萊。在東萊守軍指揮官宋象賢緊急集結全城百姓的同時,梁山的郡守趙英珪等也在集結部隊。不多時,日軍已將成包圍五層,距離城池較近的平地上突擊部隊已開始待命。宋象賢身先士卒登上城樓,按照朝鮮的傳統,敲嚮打太鼓來鼓舞士兵的士氣。而小西行長依然是將日方“想要打仗就打吧。不想打的話,就讓條路給我們”的要求傳達給了朝鮮軍。而宋象賢則怒言“死何其易,過道猶難”,嚴詞拒絕了日方的要求。
    於是小西行長於4月15日黃昏,率領自軍開始對東萊城發動進攻。此時,小西下達了要求生擒敵將的命令。
    東萊城一戰,由於守軍已自釜山之戰中得知日軍使用火繩槍,因而朝軍制作了大量的木質防彈盾,但在日軍火繩槍面前還是毫無用處。日軍用掛鉤梯來攀登城牆,朝軍則使用弓箭和投擲瓦片、房柱等接戰。日軍將腰上的旗指物(拴在後背腰上以表明自己所屬勢力和等級的旗幟)同長竿拴在一起,單手高舉起來作為偽兵以擾亂朝軍,得以成功突入城內,激戰兩小時後完成了對東萊城的壓制。朝軍將領宋象賢戰死。有感於宋象賢的勇敢,小西行長下令將其厚葬,並於其墓前立下一塊書有“忠臣”字樣的木牌作為墓碑。
    前往救援東萊城的朝軍將領李加臣(音譯)與同樣參與了這次救援的朝軍將領樸泓,在得知東萊城失守的消息後落荒而逃。其所轄之軍隊也頓作鳥獸散。東萊失陷後,城中多數百姓被日軍殺害。日軍接收了東萊城中的武器、兵糧、牛馬等物資,經過兩天的休整和傷員治療,再度開始進軍。
    得知釜山和東萊相繼陷落的情報後,梁山、密陽、清道、大邱等地的朝鮮軍,紛紛攜帶城中物資逃走,小西所率的第一軍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占領了這些城砦。而由於日軍攻陷東萊,在釜山作為橋頭堡的安全得到確保的同時,向北進軍的道路也被打通。日軍迅速在釜山和東萊配備守軍以後,釜山便作為最安全的登陸地點而開始發揮作用。次月便有100000日軍和大量裝備、馬匹、給養等物資在此處登陸。

    尚州之戰
    時間:1592年4月24日
    尚州守將李鎰從當地的農民中臨時集結了1000人。為避免尚州遭遇全城盡墨的悲劇,李鎰將部隊配置在附近的小山坡上。密探來報日軍已接近,李鎰為不使全軍士氣低落,而將此密探斬首。
    隨後李鎰向日軍的駐紮地派出了偵查兵。不幸的是,這名偵察兵為日軍所射殺。由於偵察兵未能歸陣,李鎰料定日軍已接近自軍。不多時視野中便出現了小西行長的軍勢。
    日軍接到小西行長及其他將領的命令後,以火槍向朝軍射擊,隨後開始向朝軍陣地所在的山坡突擊。在日軍開始向山坡突擊的時候,李鎰命令弓手開始射擊,但弓矢因射程太近未能擊中日軍。小西行長將部隊分為兩隊,開始對朝軍的陣地實施包圍。李鎰自知已無勝算,便策馬同殘餘部隊一同撤退。此戰朝軍戰死約300人。小西行長在此戰結束後未作逗留,迅速向忠州進軍。

    忠州之戰
    時間:1592年4月28日
    釜山陷落後,朝鮮政府將擊退日軍的希望寄托在了名將申砬的身上。申砬由於在北方同女真族常年交戰立下很多戰功而十分有名。
    申砬麾下諸多將領均主張應在慶尚道和忠清道之間的要沖鳥領阻止住日軍進攻的鋒芒,但申砬認為鳥領並不能阻止住日軍的攻勢,便決定放棄鳥領,並率領其部在忠州附近的平原上同日軍展開會戰。
    得知日軍已逼近忠州的消息後,申砬將騎兵部隊配置在河川沿岸。這是一支實戰經驗豐富的部隊。騎兵部隊的側面和後面是河川,一方面這樣可以起到防禦作用,而另一方面也是有著背水一戰的意圖,使得部隊在日軍火繩槍的極大聲嚮無所畏懼並決意戰鬥到底。忠州附近雖說是平原,但由於此地生長著各式各樣的樹木使得日軍的移動和隱蔽變得很容易。而且申砬對於擊潰採用以數千挺鐵炮進行一齊射擊戰術的日軍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另一方面,在尚州之戰中擊破朝軍的小西行長,將被俘的朝軍將領景應舜釋放以後作為使者令其前往漢城,在忠州得到了回複。但等待他的並不是景應舜,而是申砬率領的部隊。
    見此情形,小西首先調整了前進隊列,將旗幟倒放,做出一副毫無戰意的樣子繼續進軍。朝軍見日軍數量不多,便成三日月陣型展開,以圖對日軍形成包圍之勢。
    相互間的距離縮小以後,日軍立刻舉起旗幟,集中炮火攻擊朝軍的兩翼。朝軍不敵,敗退以後,申砬重整軍勢,再度向日軍發動突擊。日軍以火繩槍和太刀迎戰,經力戰擊潰朝軍。此戰朝軍損傷甚大,除為日軍所擊殺的兵員外,多數的士兵均是在河中溺死。申砬歲得以逃出,但隨後便因戰敗而自殺。而日軍則以最小限度的損失占領了忠州。
    历史學上對於申砬所採取的戰術,有認為是最壞的戰術的一方,也有認為是最好的戰術的一方。其他多數的朝軍將領也關於鳥領的防禦問題有著各種各樣的意見,但全軍均為騎兵的朝軍部隊放棄了在險峻的山地中依托工事進行防禦戰的想法。的確,如果堅守鳥領的話未必不能阻止住小西行長的攻勢,但是另一方面日軍的第二軍已經自東迫近漢城。故而不論申砬採取何種對策應對攻來的日軍,要想確保漢城的防務,也並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朝軍戰敗的小西迅速傳到了朝鮮國王宣祖那里。忠州一戰朝軍的敗北使得宣祖失去了繼續抵抗的希望,便帶領王室和朝廷北竄平壤避難。

    日軍連續的勝利,使得作為日軍先鋒的第一軍、第二軍和第三軍兵分三路急速推進。5月3日,漢城淪陷,朝鮮國王北竄平壤。加籐清正向秀吉的報告是“5月2日進入漢城”,但《朝鮮王朝實錄》和第一軍松浦鎮信方面的記載均為“清正、行長一同於5月3日進入漢城”。大概是加籐清正為了取得先鋒的功勞,而將報告中的日期改早了一日。實際上瞞報戰況在加籐清正身上是時有發生的。漢城陷落後,加籐清正自朝鮮東海岸一路北上,攻入鹹鏡道與蓋馬高原,但由於過於突入,因而遭到女真族部隊的激烈抵抗,並受到了一定的損失。而清正在給秀吉的報告中則謊稱已然制壓了蓋馬高原。後來經過查實和石田三成的進言,加籐清正被罰回國關禁閉一月之久,才又在秀吉的安撫下再度返回朝鮮戰場。
    加籐清正對於小西行長的不在釜山停駐而直接出擊拔得頭籌的計劃一事相當憤怒。在鍋島直茂的調解下,最後雙方妥協,兩軍分別從不同的路線向漢城進軍,並且讓加籐清正的第二軍從距離漢城最近的一條路線進軍。於是日軍第一軍和第二軍於4月30日出發,向漢城突進。加籐清正選擇了從橫渡漢江的近道,小西行長選擇了從上游水深較淺的地方渡河的道路。結果,因為沒有船只渡河的第二軍被擋在了漢江面前,而小西行長則先於5月3日到達漢城。
    到達漢城的第一軍,發現漢城城門緊閉,但並無士兵防守。因為此前朝鮮國王宣祖已逃向平壤。日軍將城牆下的小水門破壞以後入城,從內測打開了城門。而第二軍由於無船渡河而不得不沿第一軍的行軍路線趕往漢城,並於次日到達。5月5日,第三軍、第四軍也抵達漢城。第五軍、第六軍、第七軍、第八軍在釜山登陸,第九軍作為預備隊繼續屯駐在壹岐。
    此時漢城已經有一部分(例如保存奴婢記錄的掌隸院和武器庫等)被掠奪並被放火,住民們也不得不放棄掉房屋而逃走。擔任漢江防衛的朝軍將領金命元在退卻的時候,將國王和廷臣們的畜舍中的家畜一並順走,先於朝鮮國王而逃竄。各邨落迎見國王一行的居民們,由於國王舍棄百姓而逃而非常失望,因而在迎接國王的時候便沒有遵守禮儀。按《宣祖實錄》記載,此時的朝鮮民眾已經陸續出現了拋棄朝鮮政府轉而幫助日軍的人。路易斯•弗洛伊斯也有“絲毫沒有感到恐懼和不安,反而是帶著親切和誠意向士兵們分發食物,打著手勢招呼著問有什麼必要品缺乏的嗎,看見是日本人的便送上食物”這樣的記載。
    明軍支援朝鮮的部隊沿途所到之處,道路兩旁散步者全是朝鮮民眾的首級。景福宮、景德宮、景慶宮這三座王宮,在日軍入城前已成為一片灰燼,奴婢們把日軍當做解放軍一般來迎接,在保管奴婢的身份信息的掌隸院放了一把火。
    朝鮮方面,由於將漢城以北不太遠的臨津江作為下一條防線,因而將臨津江南岸一帶實行了焦土政策,以期使得日軍無法獲得渡河的材料。隨後金命元在臨津江沿岸將12000士兵分別配備於5個防禦據點中。
    而日軍在路上進展勢如破竹的時候,卻在海上遭受到了近乎毀滅性的打擊。

    玉浦•合浦•赤真浦海戰
    時間:1592年5月7日-8日
    此戰為朝鮮水軍將領李舜臣同日軍作戰的首戰。由於朝軍提前向釜山浦附近派出了偵察船,直到朝軍了解日軍水軍的規糢和日軍的作戰方式為止,此前絕不出戰。5月7日李舜臣和元均的水軍合兵一處向玉浦進發。日軍水軍此時正下船對在玉浦附近的邨莊進行掠奪,發現了朝鮮船隊的日軍迅速登船準備作戰。李舜臣下令,不待日軍全員上船不準開炮。朝軍戰船成一列擺開一字陣型,而並沒有採用當時非常常見的跳船接舷戰戰法。而當李舜臣下令對日軍船隊開炮的命令後,日軍戰船幾乎被全殲。此戰朝鮮水軍無一傷亡,而日軍參戰的30艘戰船中有26艘被擊沉,約400人陣亡。玉浦海戰的勝利也使得朝鮮自開戰以來收獲到了收場勝利。
    玉浦海戰後,朝軍本來預計在巨濟島的永登浦停泊,但偵察船回報,在鎮海的合浦附近有日軍船隊經過。隨後朝軍立即向日軍船隊方向前進,並開始追擊日軍。日軍不得不棄船向陸上逃亡。在這次追擊中,朝軍擊沉了日軍全部的5艘大型船後,向昌原的藍浦進發。8日天明之際,朝軍得知日軍船隊停泊於鎮海的古里梁,隨後開始向日軍泊駐地進軍,並在固城的赤珍浦發現了日軍13艘戰船。日軍根本來不及登船,只能從陸上以鐵炮進行攻擊,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戰船被朝軍悉數擊沉。此戰後朝鮮水軍於次日返回本陣麗水。而日軍由於完全沒有專供海戰的水軍和沿朝鮮西海岸推進作戰的水軍,故迅速從陸戰部隊和後方擔任運輸任務的部隊中抽調一部分編成水軍來與朝鮮水軍對抗。而擔任掩護後續部隊和物資上岸的加籐嘉明•九鬼嘉隆水軍也因為無法抵擋李舜臣率領的朝鮮水軍的攻擊而被迫後退。

    由於日朝兩軍在海軍上的作戰方式和實戰經驗差距很大,因此,日軍在面對朝鮮水軍靈活機動的殲滅戰術的時候,幾乎毫無還手之力。而早已深入朝鮮腹地的日軍部隊,則完全無視了海軍的慘敗,繼續向前推進。

    臨津江之戰
    時間:1592年5月18日
    朝鮮在放棄漢城北竄平壤之際,將臨津江南岸全部燒成了平地,使日軍無法獲得渡河的材料的同時,將所有船只悉數集結於臨津江北岸。隨後,朝軍將領金命元率12000名士兵分別屯駐於臨津江北岸的五個防禦據點中。
    另一方面,日軍以加籐清正的第二軍作為先鋒,5月11日自漢城出發,隨後小西行長的第一軍、黑田長政的第三軍也隨之而來。北進的日軍抵達了臨津江,但是由於朝鮮方面的渡河防止政策而無法渡河,被迫停下了腳步。為此,小西行長開始對朝軍進行和平交涉,提出了假途伐明的要求,但被朝鮮軍拒絕。
    為使交涉成功,這期間日軍將臨津江至坡州一帶的兵力全部撤走以打消朝鮮方面的顧慮,臨津江南岸只留下了少數的部隊。這一計策收到了效果,朝軍的韓應寅部因此而撤退。5月18日傍晚,留在臨津江南岸的日軍開始發動渡河攻擊,而加籐清正亦率軍自坡州趕來。由於日軍這一突如其來的反擊,已經渡河的朝軍頓時陷入混亂,並在臨津江南岸被日軍全殲。北岸剩餘的朝軍和其將金命元,見此情況便也腳底抹油逃之夭夭。

    日軍雖然在臨津江一戰中獲勝,但苦於沒有渡河手段,無論如何也無法渡過臨津江,不得不一直等到5月27日知道在臨津江上游獲得船只以後,於28日渡過臨津江,並於29日攻占開城,再度開始北進攻擊。而在日軍攻占開城的同時,朝軍在泗川浦再次給予日軍水軍了重大殺傷。

    泗川浦海戰
    時間:1592年5月29日
    朝軍水軍自5月9日返回麗水以後,直到27日一直在進行著海戰的訓練。李舜臣同麾下諸將商議,決定同全羅道左水營的朝鮮水軍於6月3日會合。27日元均率隊前往左水營傳遞會合的消息,但由於遭到日軍的截擊,李舜臣所率部隊無法與左水營的朝鮮水軍相會合,故便於29日單獨出擊。在與元均的部隊會合後,得知日軍水軍停駐於泗川浦一帶。由於泗川浦一帶海峽狹窄,潮急浪高,朝軍便以長蛇陣展開並向泗川浦進發。朝軍欲將日軍船隊引誘出港,但日軍僅以200人左右的規糢自泗川港內以火繩槍予以還擊。此戰,朝軍的龜船首次登台亮相,便取得了令人驚訝的戰績。在龜船的帶領下,朝鮮水軍突入港中,日軍船隊頓時陷入混亂,在船上的日軍不得不棄船而逃。隨後朝鮮水軍將停泊在港中的13艘日軍戰船全部擊沉。而李舜臣本人在此戰中也被日軍的火繩槍擊中左肩。

    開城陷落後,日軍在漢城召開軍事會議,會議上定下了各軍對朝鮮各道進行壓制的所謂八道國割作戰計劃:
    平安道→小西行長所率第一軍
    鹹鏡道→加籐清正所率第二軍
    黃海道→黑田長政所率第三軍
    江原道→毛利吉成所率第四軍
    忠清道→福島正則所率第五郡
    全羅道→小早川隆景所率第六軍
    慶尚道→毛利輝元所率第七軍
    京畿道→宇喜多秀家所率第八軍
    而在日軍確定了陸上壓制作戰計劃的同時,朝鮮水軍在天才將領李舜臣的帶領下,再度對日軍發動了進攻。

    唐浦海戰
    時間:1592年6月2日
    朝鮮水軍於6月1日抵達固城的蛇梁島停泊。6月2日晨8時許,得知日軍水軍停泊於唐浦的消息後,便離開蛇梁島向唐浦方向進發。上午10點左右朝軍抵達唐浦,開始發動對日軍的攻擊。日軍自船上和陸地上以火繩槍進行對抗射擊。朝軍以龜甲船為先鋒,向日軍旗艦發起突擊並將其擊沉,隨後朝軍水軍將領權俊將日軍旗艦指揮官討取。日軍由於指揮官陣亡,隨後陷於混亂,並被朝鮮水軍逐一殲滅。在確認日軍戰船已被全滅之時,朝軍得知日軍船隊在巨濟島附近活動,因而立即趕往巨濟島方向追擊,但並未發現有日軍船只存在。

    第一次唐項浦海戰•栗浦海戰
    時間:1592年6月5日-7日
    全羅道左水營的朝軍水軍一部於6月4日同李舜臣所率的朝鮮水軍相會合,而朝鮮水軍的戰鬥力也因此迅速擴大到了原有的兩倍。朝軍得知線報,稱在固城地區的唐項浦有日軍船隊停泊。隨後朝軍決議將日軍船隊自唐項浦誘出並殲之。朝軍將部隊分為兩隊,第一隊先行入港,第二隊等到第一隊發出信號以後再行入港。此戰同唐浦海戰一樣,由於先行突入的龜船擊沉了日軍的指揮艦,使得日軍陷於混亂,並為朝軍所全殲。而此時援朝的明軍水軍於天明之際出發並已到達甑島,而在此附近努力尋找日軍蹤跡的朝鮮水軍也於正午時分抵達永登浦,並在此處發現了小規糢的日軍水軍船隊,隨後即開始向日軍船隊發起攻擊。面對如潮水般湧來的朝軍船隊,日軍不得不再一次棄船逃向陸地。此戰後,作為該船隊指揮官的日軍將領來島道之切腹自盡。而中朝聯軍則有六成左右的兵力各自返回了各自的兵營。

    閑山島海戰
    時間:1592年7月7日
    鑒於朝鮮水軍對日軍的巨大威脅,秀吉於6月23日下令日軍水軍脅坂安治、九鬼嘉隆、加籐嘉明三隊集結來對抗朝鮮水軍。但脅坂安治無視了秀吉的命令,決定單獨出擊。7日脅坂安治率領本隊水軍離開鎮海,抵達巨濟島附近的見乃梁。而附近的牧羊人看見了停泊在此的日軍水軍,隨後即向朝鮮水軍報告了這個消息。由於見乃梁海峽較為狹窄,朝軍的板屋船轉向不便,故朝軍水軍欲將日軍水軍引誘至寬廣的海域作戰。隨後朝軍派出由5至6艘戰船構成的分隊想見乃梁方向進發,其餘的留在閑山島待命。小分隊攻擊日軍船隊以後便回撤,成功的引誘了日軍的船隊。此戰,朝軍擺出了最為出名的鶴翼戰陣,列陣完畢後當即打開炮門開始攻擊,第一次攻擊便擊沉了日軍2至3艘的戰船。朝軍趁勢而上,在集中攻擊日軍指揮船的同時不斷的發動對日軍船隊的圍攻。日軍被迫轉為守勢,脅坂安治率領殘餘的14艘戰船撤離戰場。此戰,脅坂安治部下將領脅辦左兵衛和渡邊七衛門陣亡,海賊出身的真鍋左馬允由於丟失了自己的戰船,上岸以後背著深深的責任感而切腹自盡。

    安骨浦海戰
    時間:1592年7月10日
    得知脅坂安治已經提前出動的九鬼和加籐隨後率領水軍於7月6日駛離釜山,7日到達加德島,在7月8日追上了戰敗的脅坂部,並在安骨浦停泊。得知日軍船隊停泊於安骨浦的李舜臣迫於惡劣的天氣原因無法前進,直到10日天氣轉好,便率軍對停泊在港內的日軍船隊發動襲擊。
    由於安骨浦附近入江海峽的水位較低,朝軍的板屋船無法接近日軍船隊,故朝軍試圖再度將日軍引誘出來。但是日軍並未自入江海峽初陣,而只是在船上和陸地上進行對應的射擊作為還擊。隨後朝軍將船隊分為多個小隊,向停泊在港內的日軍戰船發動炮擊並將其擊沉。日軍傷亡慘重,僥幸逃生者逃上了岸。將日軍船隊擊沉半數之後,由於考慮到避難至周圍山中的朝鮮百姓的安慰,朝軍撤出了戰鬥。朝軍於7月13日返回麗水本陣。

    而一直駐紮在陸上的日軍則與日軍水軍碰上的情況截然不同。在全羅道聚集起來的朝鮮義軍已達到50000人之眾,在全羅道長官李洸和義軍指揮官的率領下,以奪回漢城為目標,向漢城以南42公里處的水原開始進軍。6月4日,前鋒1900人抵達水原近郊的龍仁,並企圖攻取龍仁,但是在脅坂安治的指揮下,龍仁守軍600人一直避免與朝軍直接交戰並堅持到了次日援軍的到來,因而日軍成功擊退了全羅道朝軍的的反擊,朝軍被迫撤離。同時而陸上的日軍此時也完全沒有因為水軍的慘敗而停住腳步,依然在不停的向平壤方向推進。

    大同江之戰
    時間:1592年6月14日-15日
    由於朝軍在5月18日的臨津江之戰中大敗,朝鮮國王宣祖前往朝鮮王子所在的平壤避難,同時平壤城收容了戰敗的金命元、韓應寅、李鎰等五六千的殘兵敗將,以左議政尹鬥壽作為平壤城防禦總指揮,加之其麾下的都巡察李元翼、平安道巡察使宋慎言、兵使李潤德等,共同防守平壤。
    6月9日,以平壤為目標的小西行長的第一軍打到平壤大同江對岸後,派出柳川調信和外交僧景轍玄蘇作為使者向朝軍喊話,欲使朝軍投降,但仍然被朝鮮軍拒絕。11日,朝鮮國王宣祖在日軍總攻擊到來的前夕將平壤城交付於尹鬥壽後逃向寧邊。朝軍希望大同江在日軍渡河之前能夠漲水以妨礙日軍渡河,因而在此之前進行了祈雨,但完全沒有效果。隨後在14日,金命元在城中發現日軍無法渡過大同江,因此而麻痹大意,並且制定了對日軍發動夜襲以取得先機的計劃,並將精兵撥於寧遠郡守高彥伯和碧團簽使柳璟令,令二人付諸實施。
    15日半夜,高彥伯和柳璟令發動了對宗義智所部的突襲。宗軍遭到突然襲擊,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宗義智的部將杉邨智清亦被朝軍擊殺,但在宗義智親自拔刀參戰並擊殺了數名朝軍士兵等宗義智所部的奮戰之下,朝軍將領李宣和任旭景也為日軍所擊殺。當宗義智所部的士兵開始集結的時候,朝軍也開始後撤,而此時前來救援的小西行長和黑田長政軍勢也相繼趕到,並從背後發動了對朝軍的襲擊。朝軍不敵,大敗,敗退中的朝軍大量被溺死於大同江中。黑田軍在此次戰鬥中部將黑田次郎兵衛被弓箭射中而失去了一只眼睛,黑田長政自身也被朝軍部將的箭矢射中手臂,但長政亦將放箭的朝軍部將擊殺並擊殺掉了較多的朝軍士兵。敗走的朝軍士兵經玉城灘徒步進入平壤城。而正因為無法渡過大同江而苦惱的日軍發現徒步也可以從這條路進入平壤城以後,於16日徒步從淺灘涉水渡過大同江而逼近平壤。而另一方面,在平壤城中的金命元和尹鬥壽在得知夜襲部隊戰敗的消息後打開城門,把士兵和平民趕出城後,將武器投入風月棲水池中後,自身也逃往順安。
    日軍先鋒在得知朝軍已逃亡的消息以後迅速占領了平壤城,並張布告示以安撫民心,而日軍意外地收獲是,在平壤城中尚未被運走和被銷毀的數十萬石的兵糧。

    小西行長的第一軍在占領平壤城以後,因為對平壤城進行改築等事宜而停止了進擊。第三軍的黑田長政在平壤城改築工作完成後,即率軍返回黃海道地區,繼續擔任守備工作。
    逃向寧邊的朝鮮國王宣祖曾打算前往鹹鏡道的鏡城避難,但被李恆雄等勸阻。李恆雄等認為,如再行前往鹹鏡道,則一旦遭到日軍襲擊,便更無他道可走,因而為以防萬一,為確保必要時向中國遼東地區的退路,應前往義州避難較好。朝鮮國王宣祖同意了這個意見,並於柳成龍等抄小道,經历了隨從逃散等諸多困難,於6月21日抵達義州,並更加緊迫的期待已經提出求援信息的明朝派遣援軍前來。此間,朝鮮使者李德馨向明朝的求援得到了明朝遼東副總兵祖承訓爽快的承諾。祖承訓隨即率軍向平壤進發。由是,平壤前哨戰打嚮,直到豐臣秀吉去世,日軍和明軍在朝鮮半島上的戰鬥由此全面展開。
    派遣到朝鮮的日軍諸將均在進行著八道國割的制壓的時候,小西行長卻在和當時的李氏朝鮮,以及和後來的明朝摸索著進行和平交涉,而在平壤停止了北進的步伐。這一決策實在不能稱得上是有多明智,因為如果繼續北進的話,日軍在10月之前攻占朝鮮全境沒有任何問題。而小西行長這一決策,直接導致日軍未能完成對朝鮮的全面戰略和實現對中國的侵攻。當然,這對中朝兩方來說是一件莫大的好事,可是對於日軍來說,這一戰略上的決定性失誤,過早的定下了在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中日軍的結局。
    1592年7月16日,明軍援軍抵達朝鮮。明軍副總兵祖承訓率領小部明軍突襲了平壤城,雖然在戰術損失上付出了較為沉重的代價,但這一突襲卻達成了明朝拖延朝鮮戰況的戰略目的。受明軍參戰的影嚮,日軍內部諸將進行了商討,而商議的結果便是年內的進擊直到平壤為止而不再繼續北進,在漢城一帶鞏固防禦。明軍既已達成之前所計劃的拖延日軍的戰略目的,故以沈惟敬為代表開始與日軍談和。自此以後,日本與明朝之間便進入了一種邊打邊談的狀態。

    這期間,第二軍的加籐清正已率軍抵達了安邊,並自安邊沿朝鮮東海岸繼續向北推進。此期間第二軍占領了鹹興,故第二軍一部留駐於鹹興並擔任該城的防禦和民政事宜。餘部萬人繼續北進,並於7月17日在海汀倉遭遇了朝軍韓克誠率領的鹹鏡道的守軍。

    海汀倉之戰
    時間:1592年7月17日
    第二軍自漢城出發以後繼續北進,臨津江之戰後,第二軍於6月上旬在金郊附近的安城抓住了一名當地的山民,隨後以之為向導,經穀山越過了老里襇。鹹鏡南道兵使李渾本率軍迎擊,但才發現日軍的先頭部隊的時候便不戰而潰。加籐清正抵達安邊後停駐十餘日,隨後進駐永興。在永興有朝鮮人張貼的寫著“二王子經此路向北而行”的榜文。加籐清正派鍋島直茂留駐永興及鹹興附近擔任守備,在第二軍抵達北青後又令相良賴房留守此處,7月15日 / 16日左右抵達端川以後派九鬼廣隆擔任此處的守備並對附近的銀礦進行試探性挖掘後,繼續向北前進。此間,朝鮮兩名王子臨海君、順河君為了招募士兵而趕赴鹹鏡道,但由於日軍的迫近而不得不越過摩天嶺而進入會寧。
    鹹鏡北道兵使韓克誠得知日軍進軍的消息後,集結了鹹鏡北道慶興、慶源、會寧、鐘城、鏡城、富寧六鎮的部隊,從鏡城出發南下。鹹鏡北道的部隊勇敢善戰一事廣為人知,故韓克誠選擇了從摩天嶺天險進軍,但由於加籐清正軍提前越過了摩天嶺,於是聯軍於7月17日拂曉在海汀倉遭遇。
    朝軍的騎兵部隊和騎射戰法在海汀倉這種平原的地形上占了極大的優勢,因而日軍利用穀物倉庫進行防禦。日軍將倉庫中裝著米的麻袋作為防禦工事,用火繩槍擊退了朝軍的騎兵突擊,並擊斃了富寧府使元喜及其以下300餘人。朝軍被挫敗以後,韓克誠率軍退往山上,並計劃著次日清晨再度發動攻擊;但半夜時分,加籐清正的伏兵出現,第二軍包圍了除沼澤地面的外的所有朝鮮軍,並於次日拂曉時分發動了對朝軍的攻擊。韓克誠在蒙受了巨大損失後率領殘部向北逃回鏡城。

    海汀倉之戰後,當地的朝鮮人如雪崩般的舉起反旗向日軍投誠。加籐清正所率第二軍自吉州、名山至鏡城到擊敗韓克誠,幾乎沒有遇到任何像樣的抵抗;隨後經過富寧,於7月22日到達古豐山,23日開始部署部隊計劃進攻會寧。府使鞠景仁將臨海君、順河君兩王子五花大綁以後向日軍乞降。加籐清正接受了他們的投降,當日即率領左右十餘騎入城,將作為俘虜的朝鮮二王子及其從臣、金貴榮、黃廷彧、黃赫(廷彧之子)、會寧府使李鍈、穩城府使李銖、鏡城判官李弘業等二十餘人解開繩索,好生款待。隨後當地的朝鮮人得知了這個消息,爭先恐後的將當地的朝鮮官員綁來送至日軍所在地。鹹鏡道前監司柳永立逃到了白雲山,但被當地的朝鮮人帶來的日軍活捉。鹹鏡南道兵使李渾逃到甲山以後被當地的朝鮮人取下首級送到日軍所在之處。韓克誠隨後也被抓住。日軍由此平定了整個鹹鏡道。
    鹹鏡道作為朝鮮和女真的交界地,自古以來便戰亂不絕。朝鮮人將女真族稱為野人或者是北胡,並對他們相當恐懼。於是加籐清正為了展示日軍的軍威,率軍討伐女真。而得知此事的朝鮮民眾紛紛如潮水般湧來希望加入討伐女真的日軍軍隊中。於是到了8月,以加入日軍的會寧朝鮮人3000作為先鋒,日軍8000作為本隊,討伐女真的部隊渡過豆滿江,攻入滿洲的兀良哈地區。
    而此時受明軍參戰的影嚮,日軍在朝鮮的在軍奉行(監軍)石田三成、增田長盛、大穀吉繼以及秀吉的上使(類似於欽差大臣)黑田孝高等,在漢城著急日軍諸將,召開了軍事會議。黑田孝高提議在漢城以北一天一內能夠達到的距離修築城砦,以增強漢城的防禦。但小西行長認為明軍不可能前來救援朝軍,故在會議後隨即返回了平壤。而加籐清正由於率軍攻入了烏梁海,故未能參加這次會議。而這也成為了日後石田三成在向秀吉誣告加籐清正時的一個理由。
    應該說,黑田孝高提出的在漢城附近修築支城的做法,是有著較長戰略考慮的。因為在慶長之役時,正是由於漢城缺乏必要的防禦工事和作為緩沖的支城,日軍不得不在明軍逼近後撤出漢城退守南部沿海地區;但話又說回來,如果此時漢城開始修築了這麼多防禦工事,那麼當平壤失守後,石田三成提出的漢城籠城戰一說實現的可能性就會大大增加,也就不會出現在日軍老將小早川隆景的指揮下數萬日軍合圍明軍李如松部的碧蹄館之戰了。
    在小西行長和加籐清正在北方努力奮戰的時候,後面的幾個軍也沒閑著。7月,毛利吉成所率第四軍自漢城出發,攻占了朝鮮半島東岸安邊至三涉一帶的城池。這之後第四軍轉向內陸。攻占旌善、寧越、平昌後,進駐江原道都府原州。毛利吉成在此實行民政,並導入了日本的身份制度,更進一步進行了國土調查。第四軍的將領島津義弘由於梅北一揆的原因,於較晚一點的時候抵達江原道,隨後進占春川。島津軍占領春川標志著日軍實現了對江原道的完全壓制。
    目光再回到海上。7月7日由於日軍水軍在閑山島海戰中大敗,日軍終於意識到了己方在海戰上處於不利地位,便將一直以來的出擊戰術改為了水陸共同防禦戰術。隨後日軍在巨濟島修築了城池,並進駐豐臣秀勝軍勢,以此加強同日軍水軍之間的協同作戰。由於在當時船只的航海性能尚不完善,因而過於依賴陸地防禦體系的水陸共同防禦戰術還是很有效果的。而朝鮮水軍由於在此前數次與日軍交戰,己方都是零傷亡取勝,故而也沒有過於重視日軍這一戰術的改變。因此,在日軍開始著手落實八道國割計劃的同時,在李舜臣的率領下, 朝鮮海軍再度向日軍發起了進攻。

    長林浦海戰
    時間:1592年8月26日
    安骨浦海戰後,朝鮮水軍一直在進行著戰船的建造工作和同全羅道左水營協同作戰的訓練。8月21日,朝軍得知日軍水軍自金海出動的消息後,全軍立即向日軍撲去。朝軍自麗水本陣向釜山方向推進,並於25日發現了日軍船隊。26日,朝軍在東萊的長臨浦將這隊日軍船隊共六艘戰船全部擊沉。

    釜山浦海戰
    時間:1592年8月29日
    文祿之役開戰初期日軍即在釜山登陸並攻占了釜山。自此以後,從肥前名護屋近壹岐、對馬至釜山的線路成為日軍的海上交通道,補給物資一旦到達釜山,隨後便經陸路運送至內陸地區。也就是說對日軍而言,釜山是日軍整個補給線上最重要的據點。
    為此,朝鮮水軍將領李舜臣對部下稱,“釜山為日軍之根本。如進擊而奪之,則日軍必敗。”因此,在長臨浦海戰後,朝鮮海軍未作停留,繼續向釜山方向進發。
    8月29日,停泊於多大浦、西平浦前方的絕影島的日軍戰船400餘艘,發現了逼近釜山的朝鮮水軍戰船,隨後日軍自船上、城中、山中向朝鮮水軍開始射擊,以圖防禦。朝軍頂住火力繼續發起攻擊,雖給予日軍船隊較大殺傷,但亦付出了沉重的代價:朝軍正四品武將鄭運、部將尹思功及以下數名將領陣亡。而李舜臣也明白了此次以自己的力量無法與日軍相抗衡,隨後收兵撤往加德島,隨後返回麗水本陣。
    基於日軍釜山防禦戰的成功,朝鮮水軍一時間再也沒有發動次數頻繁的進攻活動。而由於此戰勝利,釜山對日軍而言成為了一個安全港,直到戰爭終結,一直作為補給線上的中樞點而發揮著巨大的作用。

    戰爭進行到這個時間段,日軍除平壤以北的平安道、全羅道以外,已經基本占領了朝鮮全境。為此,小早川隆景率領第六軍著手開始進行全羅道制壓。第六軍沿第三軍的行軍路線,自尚州抵達忠清道的錦山,並以此作為全羅道作戰的出擊基地。但由於遭到權栗的反擊而使得日軍的推進受阻,隨後又因為應對明軍的南下進攻,第三軍隨後轉進漢城,故全羅道制壓一事毫無進展。
    擔任全羅道制壓任務的是第六軍的安國寺惠瓊所部。安國寺所部自昌原向宜寧方向進軍,抵達南江。其部先頭部隊為使後續部隊得以渡過河川,而在河中淺灘處打下了木樁,但入夜以後朝鮮義兵便經過這些木樁潛入河流深處。日軍開始渡河後,埋伏在此處的郭再佑的義軍發動突然襲擊,極大的殺傷了日軍。最終安國寺所部不得不避開危險的地域,繞經有日軍駐防的城池而進入全羅道,開始北進作戰。由於朝軍的威脅,安國寺惠瓊將目的地變更為高敞,並在此呼叫小早川隆景的支援。但是,朝軍在金明勇(音譯)的指揮下多次發動了對安國寺惠瓊的襲擊,從山中隱蔽處向安國寺所部連續發射火矢並成功點燃安國寺所部營地,因此日軍不得不終止了全羅道的進攻計劃,因而全羅道也成為整個文祿•慶長之役期間朝鮮半島上唯一沒有遭到日軍侵略的地域。
    開戰以來,快速進軍的日軍幾乎沒有遭到朝軍有效的抵抗,因而在兩個月的時間里急進到了平壤、鹹興。以漢城為根據地的日軍向各地開展攻略,但在確保慶尚道的釜山至漢城的三條後方補給道路和全羅道方面的西進作戰中並未取得進展,反而由於朝軍在後方進行的游擊戰而經常導致補給線中斷。為此,日軍為保證通往漢城方面的補給不被中斷,確保補給線的安全,攻下策動朝鮮軍後方游擊戰的晉州城便成了當務之急。而在此之前,晉州城在釜山至漢城的道路上卻沒有遭到日軍大規糢的進攻。並且,在朝鮮,晉州也被稱為是同平壤城一樣的堅城。

    第一次晉州之戰
    時間:1592年10月4日-10日
    日軍為保證補給線的暢通,從而在進攻晉州城之前,編組了由細川忠興、長穀川秀一、木邨重茲等組成的大約兩萬人的部隊,自釜山出發,於9月23日攻入昌原。慶尚右兵使柳崇仁指揮朝鮮正規軍和義兵進行了抵抗,但仍為日軍擊敗,敗退的柳崇仁欲率殘部進入晉州城,但晉州守將金時敏擔心由此造成指揮系統的混亂而拒絕柳部入城。柳崇仁隨後在城外集結殘部,掉頭沖向日軍,並戰死於陣中。
    金時敏深知日軍火繩槍戰術的威力,於是提前鑄造了一百七十餘挺火繩槍,並儲存了大約一百五十斤的火藥,在城中對士兵進行火繩槍的射擊訓練。
    10月4日,經由鹹安而來的日軍開始對晉州城進行包圍,並於6日開始進攻。晉州城守軍以金時敏、昆陽縣監李光若等指揮大約3800名朝軍為中心,再加上逃入城內避難的朝鮮民眾,共同保衛著晉州城。而且城外還有郭再佑指揮的慶州道義兵大約1200人對日軍背後進行攻擊,自7日夜間開始崔慶會、任啓英等全羅道義軍大約2500人趕到晉州城外,對日軍展開游擊戰。由於朝鮮義軍的牽制,日軍暫時中斷了對晉州城的攻城,直至10日早間再次開始攻擊。但由於日軍指揮官判斷晉州城無法輕易拿下,為避免陷入長期作戰,日軍即於該日退卻。
    在舊日本參謀總部編纂的《日本戰史•朝鮮役》中則記載稱,作為晉州援軍的朝鮮義兵並沒有和日軍直接交戰,而是以聲援的形式對日本軍進行牽制,並達到了其期望的目的。
    作為晉州城防指揮官的金時敏被日軍火繩槍擊中而身負重傷,故在日軍撤退之際無力率軍發動追擊。就這樣,第一次晉州之戰以朝軍的成功防禦而閉幕。當金時敏在戰鬥結束後因傷勢惡化而死去後,日方由於守城的金時敏的官職是牧使的發音是“mokuso”(正確的朝鮮語發音為“mokkusa”),因而將晉州城稱為“mokuso城”,並給予了晉州城很高的評價(“mokuso”相對應的日文漢字為“木曾”)。後來在第二次晉州之戰中殉國的朝鮮將領後任牧使徐禮元亦被日軍割下首級,送到京都示眾。

第二階段:明軍入朝,中日正式開戰

    享有名將聲譽的明軍將領李如松,其麾下共有43000人的兵力,大多是李家的私兵,其戰鬥力之強悍廣為人知。1592年12月23日,李如松率軍渡過鴨綠江進入朝鮮,並開始向平壤進軍。
    次年一月,李如松派遣使者前往平壤郊外的順安,向駐守平壤的日軍第一軍小西行長所部傳達了明朝廷同意和談,和談使者不久將至的消息。小西聞訊大喜,於1593年1月3日派竹內吉兵衛等20餘人作為使者,前往順安。但竹內等卻被明軍的伏兵生擒,少部分突圍成功後將此消息回報了小西行長。當時,平壤城中共有日軍第一軍近15000人,除小西行長外,宗義智、松浦鎮信、有馬晴信、大邨喜前、宇久純玄等第一軍主要將領也在平壤城中。
    1月6日,明軍開始攻城。在弗朗機炮、大將軍炮、霹靂炮等大口徑火器的攻擊下,平壤外城被明軍攻破,小西率軍退守平壤內城。在平壤內城的工事構築上,小西行長將火繩槍的威力發揮到了極致。平壤城內的建築外牆都被鑿出了射擊孔,鐵炮從孔中伸出,沖入城中的明軍死傷慘重。這一碉堡式的防禦極大的震驚了李如松。考慮到強攻可能會造成自軍較大的犧牲,故明軍解除了對平壤城南面的包圍,以避免日軍做困獸之鬥,並促使日軍退卻,將戰鬥演變為追擊戰。
    1月7日夜間,小西行長率第一軍殘部自並平壤南門開始撤退,渡過大同江,向龍山方向轉進。次日,明軍精騎3000人開始對日軍進行追擊,並擊殺日軍360餘人。而此時,在黃州的大友義統在明軍進攻平壤之際,未對駐守平壤的小西行長第一軍進行救援反而先行逃竄,此舉直接導致了日軍在朝鮮西北部駐軍的大混亂,大友義統則在後來受到了除去封地的處分。小西行長率軍一路向南狂奔,直至龍泉山城,與駐紮在此的黑田長政所部會合。兩軍經過討論,決議暫且退往開城,隨後向漢城集結。進駐鹹鏡道的加籐清正得知小西行長在平壤被明軍擊潰,為避免遭到夾擊,也率軍退回漢城。
    1月18日,明軍收複開城。明軍收複開城以後,黃海道、平安道、京畿道、江原道四道也一並為明軍所收複。就這樣,日軍用半年時間所攻占的朝鮮國圖,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即被明軍收複了一半。而由於明軍勢如破竹的攻勢,進入朝鮮北部的日軍已悉數南撤,並在漢城集結。面對咄咄逼人的明軍,石田三成主張全軍堅守漢城,憑借城防工事死守;而小早川隆景等第六軍將領則高呼出城與明軍決戰,石田三成的意見也隨之被棄置。於是,在數日後的1月26日,中日雙方首次大決戰在一個名叫碧蹄館的地方展開。

    碧蹄館之戰
    時間:1593年1月26日
    1月24日,明軍接到朝鮮人線報,稱日軍已全線後撤,漢城幾成空城。此時,明軍的大隊步兵及大口徑火器大部分還留在開城,但由於之前李如松率軍南下一路勢如破竹,故認為日軍之精銳已被殲滅於朝鮮,留守漢城的不過是日軍的老弱殘兵,因而低估了日軍的實力,僅以騎兵為主的3000部隊南下向漢城方向進軍。25日,南下的3000明軍與日軍先頭部隊遭遇,日軍60餘人被全殲。這更使得李如松不把日軍放在眼里。
    26日淩晨,日軍先鋒開始進軍,清晨6時許日軍先鋒立花宗茂和高橋直次與明軍副總兵查大受率領的明軍先鋒在礪石領遭遇,雙方交戰自一開始便進入了白熱化階段。日軍由十時連久率500人在正面同明軍激戰,只樹立少量的軍旗,其餘先鋒部隊則避開明軍正面,自右翼成功的發動了對明軍的奇襲。而作為誘餌部隊的十時連久則在正面交戰的時候中毒箭戰死,接替其指揮位置的旗本奉行(相當於士官長)池邊永晟亦在激戰中陣亡。兵力不占優勢的立花宗茂和高橋直次苦戰支撐,終於在得到小早川隆景的援軍後擊退了明軍的先鋒部隊。而此時,日軍主力尚在漢城。
    上午10點左右,明軍已完全展開陣勢,呈左、右、中三隊。日軍主力也在此時趕到,並駐紮在碧蹄館西面的小丸山一帶。疲憊不堪的立花宗茂隊撤至後方,由小早川隆景所率的第六軍的兩支備隊接替其作戰位置。位於明軍正面的粟屋景熊部面對明軍的猛攻,不敵,開始後撤,明軍隨即開始追擊。而此時一直等待戰機的井上景貞部已經迂回到了明軍的側後方,見粟屋景熊部已將明軍引入包圍圈,隨即自後方發動了對明軍的進攻。明軍遭到日軍的突然襲擊,一時間陷入混亂,而身為老將的小早川隆景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立花宗茂、高橋直次率軍自左側,小早川秀包、毛利元康、築紫廣門率軍自右側,小早川隆景本隊則協同吉川廣家、宇喜多家臣戶川達安自正面發動對明軍的攻擊,並成功將明軍前衛部隊擊潰,逐漸逼近李如松本隊。正當明軍漸漸不支之時,明軍副總兵楊元率領明軍援軍趕到戰場。李如松大喜,隨後率軍發動反擊。熟料;立花宗茂所部身著金甲的武將安東常久單騎突入李如松本陣,奮力搏殺,李如松自身也被其從馬上打落;明軍指揮李有升趕來救援,被安東常久斬殺。而安東常久由於只身突入,被明軍所包圍,混戰中亦被李如松射殺。見李如松落馬,井上景貞率軍迅速向李如松所在之處迫近,但被李如梅、李如柏兩將所阻,未能得逞。一番苦戰後,陷入重圍的李如松部在援軍的包圍下沖出日軍包圍圈。
    由於日軍主力的全面參戰,未至正午,戰況已一目了然。日軍將後撤的明軍一路追擊至碧蹄館北方的惠隱嶺,而意圖再追的立花宗茂所部被小早川隆景阻止,日軍的追擊便也到此為止。傍晚時分,日軍退回漢城。
    此戰,陷入日軍包圍的明軍由於是以騎兵為主力,而碧蹄館的地形多以狹窄的溪穀為主,故騎兵的機動力無法充分發揮,加之25日晚間的降雨使得地面泥濘不堪,更是不適合騎兵作戰;故此戰中陷入日軍包圍的3000明軍損失慘重。而日軍在絕對優勢兵力的情況下,未能全殲此隊明軍,實在是讓人大跌眼鏡。是役立花宗茂所部小野成幸、小川成重、小野久八郎、戶次鎮林戰死,立花宗茂所騎戰馬亦被鮮血染成紅色,立花宗茂本人也四次更換了盔甲,其所用戰刀被砍歪,以至於後來無法收入鞘中,可見此戰之激烈。

    碧蹄館之戰雖然以日軍勉強的勝利而告終,但這一階段由於日軍水軍幾乎被朝鮮水軍全盤壓制,加之朝鮮義兵積極的游擊戰使得戰況陷入膠著。而在明軍收複平壤之際,為嚮應明軍的南進攻勢,全羅道方面,由朝軍將領權栗率領的部隊自水原的禿城山城轉守為攻,進入幸州山城,以期配合明軍行動。權栗所部約4000餘人,由權栗親率2300餘人進駐幸州山城,其餘近2000兵力由宣居怡指揮,留駐城外作為後備隊。幸州山城距離漢城大約14公里,城南是漢江,城東有德陽山(標高125米)被昌陵川環繞,北面和西面是坡度較小的緩坡。這里本來沒有城池,但權栗率軍到達此處後,僅用一個月的時間便在此處修築起了一座城砦。而在碧蹄館一戰中擊退了明軍的日軍將領隨後商議,將漢城附近的幸州山城拿下,以解除中朝聯軍對漢城的威脅。

    幸州山城之戰
    時間:1593年2月12日
    2月11日,權栗向漢城方面派出的偵察部隊與日軍想遭遇,朝軍偵察部隊89人被全殲。
    12日,面對日軍自西北面緩坡而來的進攻,沒有退路的朝軍從高處以大炮、火繩槍、弓矢、投石等向日軍還擊。日軍隨後採取火攻戰術,並成功奪下外城,朝軍退回內城繼續抵抗。從早上6時左右至下午4時,日軍連續三次進攻皆被朝軍打退。朝軍後來箭矢將盡,忠清水使丁傑自漢江率領船只載補給前來,極大的鼓舞了朝軍的士氣。隨後全羅道方面也有40艘朝軍船只前來對日軍實行牽制。吉見元賴麾下的明石興右衛門、中屋善四郎、戶崎彥衛門在攻城戰中陣亡。由於日軍死傷增加以及朝軍的堅守,加之情勢的變化,日軍被迫解除包圍並退回漢城。據《懲毖錄》記載,權栗在戰鬥結束後,將日軍陣亡士兵的屍體全部肢解並掛在周圍的樹林里,以此洩憤。
是時都體察使柳成龍正在臨津江北岸的東坡,得知12日白天幸州山城遭到日軍攻擊的消息後,立即命令附近的朝軍前往增援,但有些援軍尚未開動,戰鬥便已經結束了;當然也有接到了增員命令而並未出動的部隊。
    日軍撤退以後,權栗由於擔心日軍再度前來攻城,故放棄幸州山城,率部渡過臨津江,編入駐紮在東坡的金命元所部當中。

    受碧蹄館一戰失利的影嚮,李如松戰意大減,率軍退回臨津江北岸,明軍的方針也開始由擊退日軍轉變為談和交涉。而另一方面,3月,日軍在漢城附近龍山的兵糧庫被明軍燒毀,使得正處在維持補給最為困難之時的日軍更加捉襟見肘,不得不再次開同明軍的講和。明軍以沈惟敬為和談代表,同小西行長、加籐清正進行會談,而日軍也於4月18日自漢城退往釜山。由此,雙方進入和談階段,文祿之役也就此告終。
   
講和交涉

    文祿2年(1593年)5月15日,明朝使者在小西行長和石田三成等的率領下,在名護屋會見了秀吉。秀吉向明朝使者提出了要求將明朝皇帝的女兒作為天皇的皇妃、割讓朝鮮南部等七個條件;但明朝使者絲毫沒有理會秀吉所說的這些,而是對小西行長和石田三成等說直接提交本國的國書比較好。6月28日,小西行長的家臣內籐如安作為答謝使前往北京。但由於明朝皇帝要求內籐如安提交豐臣秀吉臣服的表狀,故交涉決裂,內籐如安則一直在北京滯留至次年12月返回日本。
    另一方面,這一期間,秀吉為了確保對朝鮮南部的絕對支配,命令日軍發動對晉州城的進攻。此役,日軍共投入92972人的兵力,為整個文祿慶長之役中最大的陣容。此次對晉州城的攻略也是當初日軍計劃維持漢城戰線,並從日本本土抽調部隊投入作戰的計劃內容之一。

    第二次晉州之戰
    時間:1593年6月21日-29日
    集結了自開戰以來最大規糢的日軍,吸取了第一次晉州之戰時的教訓,改由宇喜多秀家、加籐清正、小西行長來正面攻城,以毛利秀元、小早川隆景來對付城外的游擊戰。
    攻城之前,考慮到在晉州東北方向的星州一帶有明將劉鋌率領的數萬中朝軍隊集結,因而日軍派出第六軍的立花宗茂和小早川秀包共領兵4000向星州方向前進,並於6月13日將劉鋌麾下武將琳虎所率的中朝聯軍於晉州城西南的河東郡成功擊退。但朝方資料《懲毖錄》中則記載,面對朝軍的求援,明軍並未做出任何實質性的舉動。
    而對於晉州城是打是撤,中朝聯軍內部也是意見不一。晉州守將倡議使金千鎰(義軍將領)主張進行籠城戰,而明軍則不同意朝軍的晉州城防禦計劃;朝鮮內部則也分裂為主張籠城而戰的西人派和主張棄城而走的東人派。在這樣的爭執不定中,最後集結於晉州城內的兵力共約朝軍7000人,以及逃入城中避難的百姓。
    6月14日,日軍自昌原出發,經鹹安到達宜寧,並擊潰了集結於此的平安巡邊使李賓、全羅巡察使權栗、全羅兵使宣居怡等率領的朝軍部隊。
    6月21日,日軍完成了對晉州城的包圍,開始修築攻城箭樓、進行土木作業以期將護城河的水引入南江。22日開始對晉州城發動正式攻擊,自22日以後日軍作戰也沒有其他的別的花樣了,就是不斷的向城內發動猛攻。加籐清正所率第一軍自東面,小西行長所率第二軍自背面,宇喜多秀家所率第三軍自西面,毛利秀元所率第四軍和小早川隆景所率第五軍分散駐紮於周圍的山上,擔任防衛朝軍游擊部隊襲擊的警戒任務。
    6月27日,宇喜多秀家對守城的朝鮮軍進行了勸降,但沒有取得任何成效。29日,日軍使用沖車撞毀城牆,在黑田長政麾下的後籐基次和加籐清正麾下的森本一久等率領下,日軍沖入晉州城中。由是,晉州城在經過了历時八天的防守後,終於為日軍所攻破。
    留在城中的朝鮮軍民皆投入了晉州城防禦戰,因而在破城之後,晉州城遭到了日軍屠城這一滅頂之災。倡議使金千鎰、其子金象乾、慶尚右兵使崔慶會、忠清兵使黃進、晉州府使徐禮元、義軍將領高從厚、金海府使李宗仁、巨濟縣令金俊民等朝軍將領全部戰死,全城百姓亦無一人生還。

    日軍在攻克晉州以後經短暫休整,於7月5日進入求禮,7日進入穀城,並一度擊退了中朝聯軍。但由於朝軍在南原防衛森嚴,日軍不得不放棄了趁勢攻取全羅道的作戰計劃。此後,在中日和平交涉期間,由於晉州城不在日軍的防禦範圍內,故日軍在撤退時將晉州城剩餘的防禦工事等進行了破壞。
    而分別擔任中日雙方和談代表的小西行長和沈惟敬,由於二人都是商人出身,因而不知不覺之中便把自己國家的利益當成自己的成本砝碼而談上了一筆巨大的買賣。結果是豐臣秀吉收到的回應是明朝已經對日本投降,而明朝廷收到的回應是日本已向明朝俯首稱臣。
    隨後擔任同日方進行談判的代表沈惟敬偽造了一份《關白降表》,對明朝方面稱秀吉的和平條件僅僅是“再開勘合貿易”。確認了秀吉已經臣服一事的明朝廷經過商議的結果是“準許日本封貢”,為授予秀吉日本國王(順化王)稱號和金印,向日本派出了使節。文祿5年(1596年)9月,秀吉接見了來到日本的明朝使節。得知自己的要求沒有一條被接受的秀吉被激怒了。將使者打發回國以後,秀吉決定再次向朝鮮出兵。而沈惟敬回國後,被明政府處以極刑,斬首示眾。





   

    1596年9月1日,日本發生了慶長伊予地震。震級7.0級,藥師寺本堂、仁王門、鶴崗八幡宮被震垮。三天後的9月4日,再次發生了慶長豐後地震。震級7.0~7.8,共710人死亡,由於地震而產生的海嘯使得瓜生島和久光島二島沉沒。
    9月5日淩晨,日本再度發生了慶長伏見大地震。震級7.0~7.1,京都和堺死者超過1000人。付見城的天守閣、石垣,方廣寺的大佛殿在地震中垮塌。餘震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年的春天。基於連續數次的大地震,日本將年號改為「慶長」。
而在地震之前,加籐清正由於遭到石田三成和小西行長等的讒言,被留在日本關禁閉;而在地震來臨之際加籐清正不顧一切的跑到秀吉的身邊擔任警衛,因而秀吉也解除了加籐清正的禁閉,故加籐清正由此也得以再次出陣慶長之役。

慶長之役

    中日和平交涉決裂後,西國諸將均收到了出陣朝鮮的動員令,並於慶長2年(1597年)開始了進攻作戰。作戰目標於2月21日下達到出徵諸將手中,“全羅道是否壓制事關全局成敗,此後再行攻略忠清道及其他地區”。因而日軍計劃在作戰目標達成後,便就地修築日式城池,確定下擔任城守備的將領後(主要為九州大名),其他的將領則回到日本。
    以九州、四國、中國地區大名為中心編成的總數量超過14萬的大軍逐次渡過對馬海峽,抵達釜山附近布陣。
    李氏朝鮮對朝鮮水軍下達了對正在釜山集結的日軍發動攻擊的命令,但李舜臣數次無視了這道命令而被解除了三道水軍統制使的職務,改由元均接替。(一說李舜臣被罷免是由於日本派出細作前往朝鮮朝廷,利用朝鮮黨爭而將李舜臣擠垮。)
    接任朝鮮水軍總長官的元均也數次拖延總進攻時間,直到7月才率全軍出動。此前6月18日,都體察使李元翼命令元均率軍出擊。但在6月19日,朝軍同進攻安骨浦和加德島的日軍水軍船隊進行了海戰,由於指揮官負傷及兵員戰死、船只損壞等原因暫時後退到閑山島。7月初,元均將朝軍水軍分為兩隊再度出擊,但在7月7日遭到了為補充飲水而登陸加德島的高橋統增、築紫廣門所率領的日軍攻擊而敗走。為此,元均收到了都元帥(朝軍最高指揮官)權栗的嚴厲斥責並遭到了杖刑。

    漆川梁海戰
    時間:1597年7月15日
    7月14日,朝軍再度從閑山島出發,於15日淩晨到達巨濟島海峽的漆川梁附近。得知這個消息的日軍立即制定了水陸聯合進攻的作戰計劃,並於7月16日拂曉,海上由籐堂高虎、脅坂安治、加籐嘉明等率領水軍,陸上由島津義弘、小西行長率領陸軍對朝鮮水軍發動了攻擊。此戰日軍占據了絕對的兵力和地形優勢,朝鮮水軍被完全壓制。據《島津家文書》記載,日軍共斬殺朝軍數千人,其餘大抵落荒而逃,漆川梁附近方圓15里範圍內已再無朝軍船只。此戰朝軍160餘艘戰船幾乎全部被擊沉,僅剩慶尚右水使裴楔率領12艘戰船得以僥幸逃出生天,朝鮮水軍由此遭受重創,幾乎成為了不可再度崛起的弱化體。以此戰勝利為基準,日軍得以從陸海兩個方面向全羅道進軍。

    8月,日軍左軍同右軍(以及水軍)分別從慶尚道攻入全羅道。面對日軍的進攻,中朝聯軍在兩道交界處的黃石山城和南原城駐軍進行堅守。日軍左軍及登陸的水軍諸隊於8月12日開始發動了對南原城的進攻。

    南原城之戰
    時間:1597年8月12日-15日
    位於日軍進攻方向上在慶尚道和全羅道交界處的南原城和黃石山城是日軍必經之路上的關鍵位置。為此,日軍左軍和水軍共計56800人水陸並進,逼向南原。
    為應對日軍的攻勢,明軍總兵楊元被派遣至南原城以協助朝軍進行防守。楊元抵達南原城後,迅速開始修繕城防工事,僅城牆便加厚一丈,城外的防馬柵牆多數都鑿出了射擊孔,並在城門處配備了三門大炮,又將護城河挖深了一丈至兩丈的深度。
得知日軍自水陸兩路攻來的消息後,南原城陷入一片混亂之中,城中住民紛紛逃散,僅明軍總兵楊元所率遼東騎兵3000人駐紮於城內。此時南原城內僅有明軍總兵楊元、中軍李新芳所率之明軍3000人,加上朝軍全羅兵使李福男、南原府使任鉉、助防將金敬老、光陽縣監李春元、明軍接待使鄭期遠等所率領的朝軍大約1000人。
    8月12日,日軍抵達南原,在完成對南原全城的包圍後,開始發動了對南原的進攻。南面為宇喜多秀家、籐堂高虎、太田一吉,西面為小西行長、宗義智、脅坂安治、竹中重利,北面為加籐嘉明、島津義弘,東面為蜂須賀家政、毛利吉成、生駒一正。
戰鬥首先由射擊戰開始。日軍步兵以散兵陣線迫近南原城,隨後以火繩槍進行射擊。朝軍則以被稱為勝字火槍的舊式火器迎戰,但未能命中日軍。而日軍的射擊則在很大程度上起到了效果,守城的朝軍士兵不斷被日軍的火繩槍擊中。
    此時間明軍游擊陳愚衷率領3000人駐紮於全州,南原守軍每天都向其發出求援信息,但陳愚衷直到南原失守也未調動一兵一卒。
    15日,日軍動用攻城箭樓向城內猛烈射擊,並以此為掩護填上了護城河,搭上雲梯開始攀登城牆,向城內突入。城內在日軍的猛烈射擊下燃起了大火,南原陷落已成定局。明軍開始撤退,但南原處於日軍的重圍之下,突圍的明軍多數被日軍擊殺,幾乎無人得以沖出日軍包圍圈,楊元也僅僅在家丁的護衛下只身逃出生天。朝軍守將全員戰死,南原城被日軍攻占。

    在左軍發動對南原城的攻勢的同時,右軍也於差不多同一時間發動了對黃石山城的進攻。

    黃石山城之戰
    時間:1597年8月14 / 15日-16日
    右軍先鋒加籐清正於7月25日自西生浦出發到達梁山,並在此處同主將毛利秀元、黑田長政父子、鍋島直茂父子、池田秀氏、中川秀成、長宗我部元親父子等會合,隨後經靈山到達昌寧。距離昌寧東方約一里為郭再佑等駐守的火王山城,但日軍直接無視了該城的存在而繼續進軍。
    右軍到達昌寧後向西折向草溪,經陝川撲向安陰。安陰的朝鮮守軍望風而逃,日軍隨即占領安陰。此時,僅剩黃石山城孤城一座還堅守不屈了。
    黃石山城在安陰以西北約二里的地方,地勢極其險峻,扼住慶尚、全羅兩道咽喉位置。黃石山城守將為安陰縣監郭雄(音譯),城中另有金海府使白士霖、前鹹陽郡守趙宗道所率領的部隊以及安陰、居昌、鹹陽等三郡縣軍民共計數千人,分守城中各處。城西同城南由郭雄親自防守,城東和城北由白士霖指揮防守,趙宗道擔任游擊任務。由於白士霖是武官出身,故守城士兵紛紛將希望寄托在了白士霖身上。
    8月14、15日前後,日軍完成了對黃石山城的包圍,加籐清正從南面,鍋島直茂父子從西面,黑田長政等從東面,將竹盾連接成柵向黃石山城迫近,並於16日夜間,趁月色發動了對黃石山城的總攻擊,而此時白士霖卻不戰而逃。郭雄率軍繼續奮戰,但加籐清正麾下武將森本義太夫等登上南門城門,郭雄在戰鬥中被神田對馬斬殺。郭雄之子郭履常、郭履厚,擔任游擊作戰的趙宗道等全部戰死,日軍共斬首350餘,並攻陷黃石山城。隨後諸軍對逃散的朝軍發動了追擊,在山穀間再度斬殺朝軍無數。次日,加籐清正將黃石山城作戰的勝利回報了豐臣秀吉。

    南原、黃石山二城為日軍所克以後,日軍左右兩軍分別向全州進發。右軍在攻克南原以後,越過六十嶺,經鎮安至全州同左軍回合。全州守將陳愚衷不戰而逃,日軍隨後於8月19日占領全州。南原和全州的失陷,標志著中朝聯軍在全羅道方面有組織的防禦完全瓦解。此後楊元和陳愚衷則被明廷處刑。
    全州失守後,日軍在全州暫時駐紮。此期間豐臣秀吉的使者前來聽取左右兩軍的進展報告。宇喜多秀家、毛利秀元及其以下的日軍將領在此處進行了軍事會議,制定下了此後的作戰方針。毛利秀元、加籐清正、黑田長政共三隊約四萬人,由太田一吉、竹中重利為監軍,北上攻入公州;長宗我部元親父子、鍋島直茂父子、吉川廣家、池田秀氏、中川秀成等劃歸左軍進攻忠清、全羅兩道。而此次戰端再開,日軍進展依然非常神速,軍事會議結束後幾乎在一瞬間全羅道、忠清道即為日軍所攻取。
    由於日軍的北上,駐紮在漢城的明軍曾一度考慮過放棄漢城北撤,但最終還是選擇了南下同日軍進行決戰。9月7日,解生所率的明軍先遣隊同黑田長政的部隊在忠清道和京畿道交界附近的稷山遭遇,雙方展開激戰。

    稷山之戰
    時間:1597年9月7日
    擔任忠清道評定的日軍右軍主力毛利秀元(兵力約25000)、加籐清正(兵力約10000)、黑田長政(兵力約5000)以及監軍太田一吉、竹中重利五將率領共計四萬餘人的兵力,8月29日從全州出發北進,9月上旬到達公州。由於明將陳愚衷自全州不戰而逃,提督麻貴隨後自漢城派遣游擊牛伯英前往增援。牛伯英抵達公州同陳愚衷合兵一處後,見日軍自全州大舉北進,反而倉皇退卻逃往漢城。因此日軍在沒有受到任何抵抗的情況下占領了公州。
    日軍抵達公州後,將部隊一分為二。加籐清正同太田一吉兩隊經燕岐於9月6日到達清州,毛利秀元以黑田長政隊為先鋒,經全州亦於6日到達天安。
    明軍經历楊鎬於9月1日自平壤抵達漢城催促麻貴出兵,以期阻止住日軍的攻勢。麻貴隨後遣副總兵解生、游擊牛伯英、楊登山、頗貴四將甩精騎2000於6日向稷山前進。朝鮮方面亦派出李元翼率兵自竹山方向扼制清州路以擔任明軍左翼的警戒任務。
    9月7日淩晨,黑田長政以部將黑田直之、栗山利安等為先鋒,率兵2000先行前進。黑田軍先鋒在向稷山方向前進了大約了一里左右後,於日出時分發現明軍已出現在山野地區並正在向己方迫近。前出的日軍先鋒立即召開了緊急軍事會議。在這一緊要的關頭,黑田二十四騎之一的毛屋武久留下了這樣一段話:
    「敵眾我寡。我若退一步,敵必進一步,如是而言我軍必為敵軍所全滅。是若我軍團結一致,殊死一戰,則敵必為我所破。趁敵混亂之際而退之,則可保全軍。此即為武田勝賴於長篠敗戰後向敵軍進攻以緩敵追擊之明智也。」
    在他說完這番話後,黑田軍諸將均戰意大增,指揮所有火繩槍一齊射擊,隨後率領全軍趁著火槍射擊的間隙高聲吶喊著沖向對面的明軍。明軍突然遭到日軍這樣的襲擊,陣腳大亂,經短暫抵擋後被日軍擊退。黑田直之趁勢率軍後撤。此時,黑田長政聽到了遠處傳來的槍聲,隨即率領麾下3000人馳援自軍先鋒。而此時明軍早已整備好軍勢,兵力不足的黑田軍先鋒已有一部被明軍擊潰,危在旦夕。黑田一成清醒的認識到,「先鋒若敗,我軍恐難支撐,則是時此即為我軍葬身之地」,故立即率軍從側翼發動對明軍的進攻以支援先鋒部隊。後籐基次占領附近高地以後發現明軍數量眾多,便未率部突入戰場,而是採取聲援的方式來間接支援先鋒部隊。黑田一成見狀,亦停止了沖鋒。
    黑田長政本隊到達戰場以後,立即前往東面的高地布陣觀察戰況,隨後迅速調整了部署。將右路第一隊改由母里友信、栗山利安、黑田利高擔任,第二隊由井上九郎兵衛、野邨市右衛門擔任;左路第一隊由後籐基次、黑田一成擔任,第二隊由黑田直之、桐山孫兵衛擔任。長政本人親率餘下的2000兵馬作為本隊。而這時明將解生等也率軍自水原趕到戰場。得到游擊擺塞、千總李盆喬、把總劉遇節等2000餘援軍的明軍士氣大振,再度向日軍發動攻擊。雙方在末院山野激戰數回,未分勝負。
    毛利秀元在天安得知稷山戰況緊急後,旋即令穴戶元續、吉見廣行等為先鋒領兵馳援。穴戶元續等率軍疾馳至稷山戰場,自明軍側後方發動突擊以救援黑田軍。明軍腹背受敵,不支,遂向水原方向撤退。戰至下午三時許,日軍因傷亡較大,故不敢追擊,亦收兵退回天安。

    而在海上,朝鮮水軍殘餘的作戰船只在重新走馬上任的三道水軍統制使李舜臣的率領下回到了全羅右水營。李舜臣自南原南下以後,再度率軍西進,並於9月17在鳴梁海峽遭遇日軍,雙方發生激戰。

    鳴梁海戰
    時間:1597年9月16日
    隨著日軍全羅道掃討戰(平定戰)的順利推進,到9月中旬,全羅道殘存的朝軍控制地區僅剩全羅道南部一隅。而留駐在該地的中朝聯軍水軍作戰船只不過十二三艘。朝軍在漆川梁海戰大敗後,其水軍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再度啓用李舜臣為三道水軍統制使也無法挽回戰力上明顯的差距。為此,日軍陸軍繼續向全羅道南部進軍,水軍則沿海一路西進,從水陸兩路迫近鳴梁海峽一帶。
    8月下旬,歸屬左軍的日軍水軍將領籐堂高虎、加籐嘉明、脅坂安治、來島通總、菅達長及監軍毛利高政自南原城之戰後返回海上,為與自北向南進行全羅道平定戰的陸軍想呼應而沿全羅道南海岸西進,其先鋒部隊於9月7日到達於藍浦海峽。停泊在珍島東北端港口碧波海峽的朝鮮水軍隨後在李舜臣的帶領下出港迎擊,但未與日軍交戰便回師港內。由於朝鮮水軍僅有大船十二三艘,戰力處於絕對劣勢,在得知後續的日軍水軍開始集結的消息後,暫且退回了鳴梁海峽,並於15日移師至全羅右水營。
    籐堂高虎等在得知朝軍大船均停泊在鳴梁海峽附近,便企圖予以俘獲。9月16日,考慮到全羅右水營附近水域情況複雜,大軍前進較為危險,便僅從全軍中抽調關船數十艘(朝鮮方面記載為一百三十餘艘),向鳴梁海峽前進。為此,朝鮮水軍僅有的十二三艘大船全數出動前往迎擊。朝軍採取誘敵深入的戰術,開戰初期即將其他船只撤回,僅剩李舜臣所在的旗艦一艘與日軍進行作戰;而當日軍突入以後,其餘船只立即掉頭返回作戰。日軍不防,被打亂陣腳,朝軍隨即開始了水上的慘無人道的屠戮。此戰日軍損失極為慘重,來島通總在戰鬥中陣亡(他也成為了日方唯一一個戰死在朝鮮的大名),其以下數十名指揮官亦亡於朝軍的炮火,籐堂高虎本人也在戰鬥中負傷。另有數艘艦船被朝軍擊沉(朝方資料記載為擊沉日艦31艘)。而此戰朝方幾乎沒有收到任何損失。但由於總兵力差距太大,朝鮮水軍於當日傍晚時分撤退至新安郡岩泰附近的唐笥島。日軍由於不清楚這一帶的海上情況,故未能對撤退的朝鮮水軍進行追擊。次日,籐堂高虎、脅坂安治等返回戰場,確認朝軍船隊已悉數撤走。而此時朝鮮水軍已盡數退回距離鳴梁海峽較遠的新安郡智島邑於外島。基於此,日軍在付出了沉痛的代價以後,得以控制了鳴梁海峽附近的制海權。

    由於日軍迫近稷山,致使中朝聯軍不得不以漢江為防線進行固守,而日軍逐漸逼近漢城更是使得漢城陷入一片恐慌,百姓接連逃走,漢城幾近空城。而此時明軍在朝的兵力較少,而朝軍業已潰散,故已無力維持漢城現狀。而朝鮮政府的官員們也爭先恐後的向駐紮在漢城的明軍將領建議棄城而走。
    另一方面,日軍在稷山之戰後,於9月10日推進到了京畿道的安城、竹山一線。這樣,慶長之役爆發之時日軍所制定的戰略目的便已達成。為此,為遵循開戰之時所制定的作戰計劃的日軍,紛紛自京畿道、忠清道、全羅道各地退回朝鮮半島南岸開始修築日式城池。朝鮮政府則因為不清楚日軍的後撤理由,而認為這是日軍所設定的圈套,故未能及時展開追擊。
    基於水軍對鳴梁海峽的控制,日軍陸海兩軍得以達成戰略呼應,從而完全達成了全羅道的制壓計劃。為此,自10月開始,日軍開始在西起順天,經南海、泗川、固城、唐島瀨戶口(見乃梁)、昌原(馬山)、梁山,東至蔚山的廣大範圍內著手開始日式城池的修築工作,以期完成朝鮮半島南部的永久領土化。在完成以上地區的城池修築人物以後,各城除城池守備部隊外,其餘部隊均返回國內,並計劃次年一年時間休整,不再發動攻勢。而鳴梁海戰後,朝鮮水軍於10月8日抵達全羅右水營。由於此處已被日軍完全破壞,故李舜臣不得不將水軍基地移至莞島郡古今方向的古今島,以期重建朝鮮水軍,故在長達一年多的時間內,朝鮮水軍未能出動參與任何作戰。
而面對日軍加緊的築城工作,中朝聯軍深知一旦日軍在朝鮮半島南部的防線完全形成,戰爭將難以在短時間內結束,故在部隊整編完畢以後,迅速發動了對日軍的攻勢。同年12月22日,中朝聯軍以56900人規糢的兵力,對尚未完全完工的蔚山城發動了猛烈的進攻。

    第一次蔚山城之戰
    時間:1597年12月22日-1598年1月4日
    位於日軍防線最東段的蔚山,在西生浦以北約15公里。加籐清正、毛利秀元、淺野幸長三將於1597年11月中旬開始在此進行築城。城池地址選在蔚山灣最中央的島山,南面是太和江。現在由於長年累月的土砂堆積和近年來的填海造陸,這里已經被內陸化了,但在當時這里是直接臨海,城下即可直接停靠兵船。
    而此時的中朝聯軍,認為加籐清正乃是日軍中最強的武將,如果攻克蔚山,擒獲清正,將大挫日軍全軍的士氣。故明將楊鎬、麻貴等率領明軍,朝軍都元帥權栗率領朝軍,合計約56900人的部隊(朝軍12500人),急速攻向正在建設中的蔚山城。
    經過40日加急工程建設的蔚山城,已經基本具備了日式城池的各項機能和規糢,擔任築城工作的毛利秀元此時已經將兵糧武器等運往釜山,本人也離開蔚山,準備回國;而加籐清正也正在西生浦,蔚山此時只有淺野幸長、太田一吉等在城外紮營屯駐。12月22日,由擺寨指揮的明軍先鋒輕騎兵1000人向駐紮在城外的日軍發動奇襲,毛利家家臣冷泉元滿、阿曾沼元秀、都野家賴被明軍擊殺,城外的兵營被全部燒毀。戰鬥打嚮之時,淺野幸長等尚以為從兵營中傳來的槍聲是士兵們在打鳥,故而未能引起十分的重視,導致回師救援的良機錯失。等接到敵襲的消息後,淺野幸長、太田一吉才開始進行反擊。擺寨佯裝撤退,將淺野部引入包圍圈後,楊登山、李如梅等明軍將領指揮部隊從三個方向殺來,對其進行合圍,淺野部頓時陷入苦戰之中。經激戰,淺野部以陣亡460餘人、太田一吉負傷為代價,撤回蔚山城外丸開始進行城防戰。按《清正高麗陣覺書》記載,此時蔚山城內共有10000日軍。
    得知蔚山遭到攻擊的加籐清正立即乘兵船返回蔚山,進入城中。由此開始,蔚山一戰日軍中指揮官一職便由加籐清正擔任。23日,尚未完工的外丸被中朝聯軍突破,日軍戰死660餘人。隨後日軍撤入內城展開防禦戰,並於當日傍晚將迫近內城的中朝聯軍擊退。
24日清晨,中朝聯軍自四面開始向內城發起進攻,但面對守城日軍連續不斷的火繩槍射擊,傷亡較大,未能取得進展,故而退卻。25日,楊元命令朝軍都元帥權栗率朝軍發動進攻,而命令明軍全軍休整。於是權栗率領朝軍單獨進行攻城戰,依然被日軍猛烈的火力阻擋,在付出沉重代價以後不得不退卻。26日,中朝聯軍頂住風雨繼續進攻;27日依然從四面發動猛攻,但仍然在付出沉痛代價以後未能取得任何進展。28日,聯軍堆積柴草,企圖對蔚山進行火攻,但在向蔚山迫近的過程中由於受日軍火力阻擊,傷亡慘重,故未能抵達城下而被迫退卻。
    日軍在蔚山能夠取得對中朝聯軍的阻擊成功,其中蔚山城的結構和日軍的鐵炮運用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蔚山城是一座完全日式建築風格的城池,城牆上有形狀不一、口徑不一的射擊孔,用於弓箭、火繩槍和大炮的射擊。其作用類似於近代以來的碉堡或者是炮樓。而且日式城池一般分為幾個部分,蔚山是一個較大規糢的日式城池,共分為三個部分。每個部分互相獨立,即攻克外圍並不代表攻克整座城池。加之日軍各方面火力點以鐵炮射擊形成的交織火力網,明軍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相當的代價。日軍使用的火繩槍,是已經比較成熟的火繩槍,有效射程最大能夠到達50米,在防潮方面已經達到了較為先進的水平。加籐清正所轄的一萬部隊,裝備有千挺餘的火繩槍,在防守戰中可以起到相當大的作用。
    自22日起,中朝聯軍已進行了連續數日的攻城戰,但在日軍的頑強抵抗下並未取得任何實質性的進展,反而使自軍付出了極大代價。但是,由於蔚山城尚未完工,兵糧儲備並不充分,因此城防戰對日軍來說形勢亦愈發的嚴峻了起來。冬季的寒冷和食物的缺乏使得日軍的非戰鬥減員急速增加,蔚山城破只是時間問題了。29日,幾乎陷於絕境的加籐清正向明軍提出了交出蔚山城以保證自軍將士安全的談何條件,希望明軍派出使者前來。隨後明軍派出日方降將岡本越後守和田原七左衛門與之進行交涉。清正並不打算開城迎接,而為了進行俘虜交換的談判,故決定在城外同明軍將領進行交涉,但這一計劃被淺野幸長以危險為由阻止了。而這一交涉的結果,是使得蔚山守軍為援軍的到來爭取到了時間。實際上在蔚山城保衛戰最激烈的時候,中朝聯軍也曾顧慮日軍援軍的大局到來。而這一顧慮最終成為了現實。
    城防戰開始後的第十天,即1598年1月3日,自西生浦前來,由小早川秀秋、毛利秀元、黑田長政等率領的援軍抵達蔚山城南方的高地。長宗我部元親等率領水軍也自海上抵達蔚山。為此,中朝聯軍盡快奪取蔚山就顯得十分必要。3日當夜,楊鎬同麻貴親自督戰,指揮全軍發動最後的總攻擊,面對臨陣後退者殺無赦,戰意不足的李化龍也被捆入大帳。但得知援軍抵達的蔚山守軍士氣大振,以破釜沉舟之勢向潮水般撲來的中朝聯軍發起反擊。中朝聯軍傷亡極大,最後到了幾乎無一兵可戰的地步,而不得不終止對蔚山城的總攻擊。
    4日,楊鎬和麻貴由於攻城失敗,加之日軍援軍到來,故判斷自軍退路已被切斷,因而以擺寨、楊登山、吳惟中、茅國器四將殿後,開始分批次向慶州方向突圍。
    日軍援軍以毛利秀元為先發,其麾下吉川廣家身先士卒,向明軍發動突擊,隨後毛利軍全軍也發起了向明軍的突擊。以此,明軍開始潰敗,原先的有序突圍也變成了自求生路的逃竄和撤退。
    負責守衛箭灘的明軍中的浙軍步騎兵,在得知楊鎬和麻貴撤退的消息後,慌亂之中紛紛開始逃離。見此情形,蔚山城中的日軍打開城門,從山上殺將開來,一舉擊潰了這支明軍。明軍中步兵多數得以生還,而騎兵則不知戰死多少,有些騎兵扔掉盔甲以後只身逃離。而朝軍亦傷亡眾多。
    由於吉川廣家率軍截斷了明軍之前的突圍路線,故向該方向突圍的明軍不得不改變方向突圍。而由於日軍的窮追不舍,被日軍追上的明軍大多未能幸免。
    隨後日軍又將潰敗的中朝聯軍追擊了三十里。明軍戰死者無數,在追擊戰時又被日軍擊殺無數,由於無可點數,故有稱3000,亦有稱4000,但均無法得以核實;突圍序列較為靠後的盧繼忠所部則幾乎被日軍全殲。年紀尚小的小早川秀秋,在追擊過程中親自策馬上前殺敵,並親手擊殺了數名敵軍。此戰由於日軍援軍的抵達,日軍獲得了最終的勝利。依據《淺野家文書》二五五號記載,戰後日方在各戰場確認敵軍遺體共計10386人。明軍將領中,游擊楊萬金、千總麻來、千總周道繼、千總李洞賓、把總郭安民、千總王子和、哨總湯文瓚、千總錢應太、張應元、陳觀策戰死,游擊陳寅、游擊陳遇沖負傷。
    為掩蓋明軍敗北的事實,楊鎬偽造了戰勝的報告,但隨後明軍傷亡近兩萬一事被查明,楊鎬因戰敗而被罷免了職務。

    第一次蔚山之戰,日軍得以防守成功的原因一直以來被歸結為明軍指揮上的失誤,致使日軍援軍大舉到來,里應外合,致使明軍敗退。實際上,如若蔚山城本身不堅固,加之日軍作戰能力低下的話,那麼以明軍的戰鬥力基本不可能讓撐到加籐清正撐到援軍趕來。日式城池與中國、朝鮮的城池不同。中朝兩國的城池,大抵是護城河之後一道城牆,進入以後便是平民住宅區,在整座城池的中心,有一座內城,而這樣便已經是規糢很大的城池了。小的城池通常是沒有內城的。而日式城池不同。由於其平民住宅區(城下町)與本城分離,因而整座城池實際上就是單純的軍事堡壘,不具有保護平民的作用。而在朝鮮修築的倭城幾乎是沒有城下町的,而是直接的一座城池,因而也就不用分析城下町的緩沖地帶的作用。以蔚山城為例,自外向內共分為外丸→大手門→三之丸→二之丸→本丸五層,每一層之間設有城牆,城牆上留有鐵炮射擊孔,每一層之間通過城門進行連接。換言之也就是說即便是外丸被攻陷,如果大手門尚未被攻破的話,那麼三之丸則依然還在日軍的手上。也就是說,攻陷一座日式城池,需要自外向內逐層突破,最終攻克本丸,才能算是完完全全的攻克了一座日式城池。而在沒有見過這種城池的中朝聯軍,依然採取進攻中朝兩國城池的方法進攻,受挫也是必然的。加之日軍在防守戰中大量使用火繩槍等火藥武器,故而明軍久攻不克,才會採取圍而不打的戰術,企圖餓死、困死、凍死守城的日軍。而依靠和談為援軍的到來爭取到了極為寶貴的時間的加籐清正,也因此而僥幸逃出生天,撿回一條命。

    第一次蔚山之戰結束後,宇喜多秀家等十三人,以戰略位置突出,援軍救援困難為由,聯名向豐臣秀吉上書,希望放棄蔚山、順天、梁山三地,但這卻遭到了小西行長、宗義智、加籐嘉明、立花宗茂等的強烈反對,這一提案也被秀吉否決,宇喜多秀家等十三人也受到了秀吉的斥責。隨後日軍防線上的各城池分別開始工事的完善和增強、火器配備的增加、兵糧儲蓄的增加以整頓並強化整個防禦體系。為整頓各城的防禦體系,除九州大名留守各城外,四國大名、中國大名及小早川秀秋按次序返回國內,並準備於次年以後再行率軍前往朝鮮。
    秀吉於當年發布了次年(1599年)再度派遣大軍攻略朝鮮的計劃。但,未來得及付諸實施,秀吉便於8月18日撒手人寰。此後,維持豐臣政權運作的五大老和五奉行決定從朝鮮撤軍,並秘密開始了撤退的準備。而且,由於秀吉的死訊被隱匿,被派到朝鮮的日軍完全不知道秀吉已經不在人世的這個消息。而這個消息,明朝則已經通過線報而得知,故在秀吉死後,中朝聯軍開始了對朝鮮半島上尚未來得及撤走的日軍發動了最後的總攻。9月,中朝聯軍兵分三路,向蔚山、泗川、順天三個據點同時全力出擊。

    第二次蔚山之戰
    時間:1598年9月下旬-10月上旬
    中朝聯軍在第一次進攻蔚山失敗以後,明軍得到了來自國內的增援,總兵力達到了近10萬,於慶長三年(1598年)8月,分為東路軍、中路軍、西路軍、水軍四路,分頭並進開始南下反攻。東路軍攻蔚山,中路軍攻泗川,西路軍和水軍共同進攻順天。東路軍由總兵麻貴指揮,共計29500人(明軍24000人,朝軍5514人),於9月21日自慶州出發,22日進擊至蔚山城。但由於加籐清正堅守不出,加之城防已被修繕,故明軍未能取得有效進展。《日本戰史  朝鮮役》第三九七頁記載,麻貴於25日開始進攻蔚山,至29日撤退,並於10月6日回到慶州。
《明史》則記載,「麻貴至蔚山,頗有斬獲,倭偽退誘之。貴入空壘,伏兵起,遂敗。」
    在趙慶男所著的《亂中雜記》中,則有「9月18日(中國紀元)麻貴率軍自慶州出擊,攻克東萊以後開始進攻蔚山,燒毀了城外的防禦工事。清正則吸取第一次蔚山之戰的教訓,著重於防禦戰的準備,因而中朝聯軍未能對蔚山日軍守軍造成實質性的殺傷。10月12日聯軍抵達慶州」這樣的記載。
    同樣是在慶尚道左防禦使權應銖給朝軍都元帥權栗的報告中,有這樣的記載:「9月19日麻貴率軍自東萊向溫井發動進攻,20日開始對蔚山發動進攻。明軍雖數次挑戰,但日軍依舊堅守不出,這使得明軍遭到了重大損失。包圍十日後由於蔚山的戰略意義已經不複存在故明軍撤退。」
    總而言之,第二次蔚山城之戰,由於加籐清正的堅守政策,比起進攻泗川的中路軍由於遭到島津義弘的反擊而潰敗的中路軍和在進攻順天後放棄糧草輜重而退卻的西路軍和水軍來說,東路軍的退卻則顯得比較井然有序了。而由於在朝鮮的日軍於10月15日收到了回國的命令,故加籐清正於11月18日撤出蔚山,退向釜山。

    泗川之戰
    時間:1598年10月1日
    進攻泗川的中朝聯軍共三萬餘,由明軍將領董一元率領。泗川位於日軍防線中的釜山和順天•南海中間,如此地陷落,則西邊的小西行長所部將被明軍分割包圍。而如此重要的一個據點,僅僅只有島津義弘和島津忠恆所率領的島津軍7000人。而義弘又否決了向宗義智軍和立花宗茂軍求援的計劃,故此戰,島津義弘在絕對兵力劣勢的情況下,迎戰來襲的中朝聯軍。
    察知中朝聯軍大軍動向的島津義弘,迅速命令其所屬守備泗川古城、永春、昆陽、望晉的部隊向義弘本人所在的泗川新城集結。但泗川古城的部隊由於後撤較慢而被中朝聯軍包圍。駐守泗川古城的主將川上忠實雖有接近一萬石的兵糧儲備,但其麾下兵力僅有數百人。9月27日,明軍開始強攻泗川古城,川上忠實在進行了短暫的防禦以後,率軍出城對明軍實施了反突擊,並成功擊殺了明軍游擊李寧、盧德功及其以下數百人。但自軍傷亡亦相當慘重,因而自身也處於一個非常危險的境地中,面對數量占據絕對優勢中朝聯軍,川上忠實不得不選擇放棄泗川古城而向泗川新城方向突圍。最終川上忠實所部突圍成功,但川上忠實身中三十六箭負重傷,所部共一百五十餘人戰死。
    當泗川古城危機之時,在泗川新城的島津忠恆向島津義弘提出了派遣援軍的建議,但被島津義弘以島津軍兵力不足為理由駁回,從而繼續貫徹泗川新城的防禦。而且川上忠實在突圍之前,命令瀨戶口重治將城中的糧草燒掉,並且獲得了成功。中朝聯軍大軍本來糧草供給就較為吃緊,糧草被燒,使得中朝聯軍的補給更加捉襟見肘,從而不得不選擇短期決戰一途。明軍進入泗川古城後,決定於10月1日發動對泗川新城的總攻。
    島津義弘在泗川新城修築了堅固的防禦工事,並且布置了伏兵。為應對聯軍的攻擊,義弘大量使用了鐵炮,並且採用了埋設地雷等方法。大炮的炮彈也被實心彈換成了鐵皮、鐵釘之類的東西。聯軍則由明將茅國器、葉邦榮、彭信古等進攻泗川新城的大手門,郝三聘、師道立、馬呈文、藍芳威等分別在左右,董一元則親率中軍,位列主攻部隊正後方。就在聯軍發動猛攻之時,分別有一條白色和紅色的狐貍從城中跑向中朝聯軍的方向。見此情景,島津軍紛紛認為是稻荷大明神在告訴他們勝利的消息,故而士氣大振。而隨後,中朝聯軍的火藥庫突然發生了爆炸。趁此機會,島津軍打開城門,發起反突擊。島津義弘又令伏兵出擊,陷入混亂的聯軍隨即被分斷,義弘本隊也隨之加入了戰鬥。島津義弘親自擊殺了四名敵軍,島津忠恆在身負槍傷的情況下依然擊殺了起名敵軍。陷入混亂的中朝聯軍加上疲勞的增加,在島津軍的反擊下,遭到了近乎毀滅性的打擊。島津軍一直追擊到了南江的東岸,因混亂而潰退的聯軍則在南江溺死者無數。10月1日夜間,島津軍在泗川平原舉行了戰勝慶典,泗川一戰也由此閉幕。
    戰後,集結撤退的中朝聯軍兵力已不足萬人。此戰使得島津義弘「鬼石曼子」一稱不僅僅是在朝鮮眾人皆知,更是傳到了大洋彼岸的中國。


   
    順天城之戰
    時間:1598年9月19日-10月9日
    全羅道平定戰結束後,日軍於順天郡光陽灣最中央部分的沿海出開始修築順天城,由宇喜多秀家、籐堂高虎擔任築城任務,自1597年11月開始,經過加班加點的土木作業後,於12月完成該城。隨後小西行長率軍進入該城擔任守備。
順天城完成後,小西行長、松浦鎮信、有馬晴信、五島玄雅、大邨喜前武將共13700部隊擔任順天城守備。而負責進攻順天城的,為明軍劉鋌所率21900人、朝軍權栗所率5928人、明朝水軍陳璘所率19400人,朝鮮水軍李舜臣所率7328人。合計54556人。
    1598年8月,明軍西路軍大將劉鋌率軍自漢城出發,經水原後到達全州。劉鋌向水軍所在地的古今島派遣了使者,要求陳璘於9月19日開始經水陸向順天城發動進攻。
    在攻城之前,中朝聯軍首先採取了謀略戰術,對日軍聲稱要進行會談,企圖以此而生擒小西行長。9月18日,劉鋌向小西行長遞交了「明日在順天附近會面和談。我會親自一人來迎接閣下」的書信。小西行長信以為真,欲前往會之。松浦鎮信諫言,「明人多行虛偽之事,行之必危。平壤之事忘乎?」,但小西行長未能聽取這個意見。19日,劉鋌在前往會見地點的途中不下了伏兵,派出另一人假冒自己的身份前去迎接小西行長。收到邀請的小西行長著常服出城前往會見地點。但明軍伏兵卻未能等到小西行長進入伏擊圈便先行暴露,因而明軍企圖生擒小西行長的計劃也就此失敗。為此,聯軍開始以正攻法強行攻城。
    19日下午,中朝聯軍自陸上發動了對順天城的進攻,聯軍水軍亦從海上向日軍開炮,但未能奏效。隨後的20日、21日兩天,聯軍水軍迫近順天城,但被日軍擊退,明軍游擊李金在戰鬥中負傷。
    幾日以來的城防戰,日軍在小西行長的指揮下,沒能讓中朝聯軍占到任何便宜。小西行長的部隊在平壤被明軍李如松所部重創後,傷亡過半,經過休整以後再度恢複了戰鬥力。此次順天之戰,小西行長所部再度集結了相當數量的火繩槍。順天城由籐堂高虎主持修築,此人在日本历史上是著名的建築專家,因而順天城在一定程度上和蔚山城不相上下,甚至超過了蔚山城的堅固程度和防禦難度。從順天城之戰的配圖可以看見,梯次的火力配置加上交替的火繩槍射擊,使得日軍的防禦起到了很大的效果。聯軍進攻不順,很大程度上歸結於日軍這種防禦配置和火力配置。
    劉鋌不得不暫時停止對順天的強攻,而開始制作雲梯、攻城箭塔、沖車、盾牌等攻城器械。10月2日,攻城器械制作完成後,聯軍自水陸兩方面開始發動了對蔚山的總攻擊。陸軍在攻城器械的協助下進攻內城和外城的連接部分,而日軍則依靠火繩槍和大炮進行了頑強抵抗,聯軍傷亡甚多。日軍還抓住機會出城實施反突擊,並放火燒掉了聯軍的攻城器械。2日的作戰,中朝聯軍共戰死八百餘人,且未能取得實質性的進展;聯軍水軍自海上的攻擊也被日軍擊退,朝鮮水軍蛇渡儉使黃世得戰死,正四品武將朱義壽、金聲玉,海南縣監柳衍、珍島郡守宣義卿、康津縣監宋尚甫在戰鬥中負傷。
    3日,劉鋌向陳璘傳遞了「今晚水陸聯合實施夜襲」的信息。陳璘於是於當晚8時許率領水軍趁漲潮之際向順天迫近,並於半夜時分抵近順天城,同日軍開始交戰。戰中,潮汐退去,明朝水軍共有戰船二十三艘(《宣祖實錄》及李舜臣的《亂中日記》記載為沙船十九搜,號船二十餘艘)擱淺在海灘上。擱淺的戰船隨後被日軍放火點燃。明軍死傷及被俘者甚眾,生還者不過一百四十餘人。朝鮮水軍的正四品武將禹壽也被日軍火繩槍擊中。次日,聯軍水軍繼續發動了對順天的攻擊,但被堅守城池的日軍擊退。
中朝聯軍水軍自海上發動攻擊連續兩天,但劉鋌所率的陸軍則沒有任何動靜。這是因為在1日和2日的總攻擊中陸軍傷亡較大,加之得知了泗川城攻略失敗的消息,故未能自陸上對日軍發動進攻。
    7日,包圍順天城的中朝聯軍開始撤退,明軍此時尚有一萬餘兵力,比起進攻泗川的董一元來說,劉鋌的情況要好得多。水軍亦於9日解除了對順天的海上封鎖而退回古今島。明軍在撤退的路上將糧草輜重丟得到處都是,而這些被明軍丟下的糧草全部被日軍當成戰利品帶回。以此,中朝聯軍對順天城的攻略作戰以失敗而告終。中朝聯軍在攻打順天城失敗後,改為在順天附近監視日軍的辦法以實現對順天的牽制。而從日本本土來的使者也在順天之戰後得以進入順天城,小西行長在接到命令以後也著手開始準備撤軍回國。

    擊退了中朝聯軍對蔚山、泗川、順天三地的猛攻的日軍,於10月15日接到了國內傳來的撤軍回國的命令。於是,各地日軍相繼開始準備撤軍回國。10月下旬,小西行長通過派遣人質的方式,同明將劉鋌達成合約,開始撤軍。但這一消息卻為已退回古今島的中朝聯軍水軍得知,11月10日,聯軍水軍再度出擊至順天城附近海域事實海上封鎖,對日軍的撤退進行阻攔。小西行長不得不再以派遣人質的方式同明朝水軍將領陳璘進行交涉,以期和平撤退,但這一議和的行為卻遭到了朝鮮水軍將領李舜臣的強烈反對,並繼續主張進攻日軍,故中朝聯軍水軍並未後退,而繼續在這一海域實施海上封鎖。
    得知小西軍撤退受阻的消息後,已從泗川撤退的島津義弘、立花宗茂、高橋直次、寺澤廣高、宗義智等諸將立即編成了水軍船隊,前往救援被中朝聯軍圍困的小西行長。而探知日軍援軍前來的中朝聯軍水軍隨後前往迎擊。聯軍隨後於11月18日淩晨,在露梁海峽遭遇,發生激戰。此戰,亦為整個文祿慶長之役中的最後一戰。



    露梁海戰
    時間:1598年11月18日
    18日淩晨,日軍水軍分別抵達南海島西北的小島和竹島南面之時,遭到埋伏在南海島西北港灣的明朝水軍和觀音浦的朝鮮水軍的南北夾擊,戰鬥隨之打嚮。日軍前鋒傷亡甚大,但中朝聯軍水軍先鋒亦被日軍擊退至觀音浦。見自軍先鋒被擊退,明軍水軍主力隨後沖入島津軍本隊所在之處,同日軍進行混戰。被明軍突入的島津軍傷亡慘重,島津軍將領樺山久高所率之備隊雖成功突破露梁海峽,但自備隊亦被聯軍水軍分斷。隨後因不明附近海域情況,誤打誤撞中沖入了朝軍水軍集結地的觀音浦,戰船也擱淺於海灘之上。樺山久高不得不棄船上岸,徒步橫穿至南海島東岸得以逃生。而主將島津義弘所乘之船也因為潮汐的原因與船隊脫離,被聯軍戰船包圍後一時間幾乎陷於絕境,在其他戰船的奮死救援下才得以脫離險境。戰況於日軍不利,加之天色已漸漸明亮,大勢已定,日軍遂回師撤回。
《宣祖實錄》記載,「捕獲日本船百艘,擊沉二百艘,擊殺日軍五百,俘虜一百八十餘,日軍溺死者無數」。而明軍副將鄧子龍、朝軍主將李舜臣亦在交戰中陣亡,一時突出的明軍主將陳璘也曾陷於日軍重圍之中,經激戰得以逃生。海戰結束後中朝聯軍水軍見日軍退卻,隨後全力追擊,因而對順天的海上封鎖也就此解除。

    見海上封鎖解除,小西軍於19日晨避開發生海戰的南海島北部,從南海島南部經大迂回後於20日平安到達巨濟島。同樣是20日,南海島殘存的樺山久高收羅了大約五百人的島津軍後亦平安撤退至巨濟島。西部方面日軍撤退結束。
    23日,加籐清正等自釜山回國;24日,毛利吉成等自釜山回國;25日,小西行長、島津義弘等自釜山回國。至此,出徵朝鮮的日本大名已全數從朝鮮撤回日本,豐臣秀吉的徵服朝鮮和明朝的計劃也就此終結。文祿慶長之役也就此落下帷幕。


戰後的和平交涉

    戰後的和平交涉由德川家康主持,由對馬島的宗氏負責進行。為了恢複同已經斷交的李氏朝鮮面的關系,日方向朝鮮派出了通信使;而為了打探日本情報,朝鮮政府亦於1604年派出了惟政作為「探賊使」抵達對馬島,在德川家康的協調下,1605年惟政同宗義智一到到達付見城同德川家康會面。惟政確定日本的實權已經轉移到德川方並確認了德川家康的和平意向以後,朝方隨後於1607年向日本派遣了稱為回答兼刷還使的正式使節覲見德川幕府次代將軍德川秀忠,同日方恢複了外交關系。
    而明朝同日本的邦交關系直至明朝滅亡也未能恢複。取代明朝統治中國的清政府,則一直延續著閉關鎖國的政策,因而未能與日本建立正式的外交關系。據《德川幕府大事記》記載,明政府曾於1648年向江戶幕府派遣了使節,希望日本能派出援軍支援明朝,但這一提案被日方斷然的拒絕了。自此以後直至甲午戰爭,中日之間再無任何政府層面上的來往。


影嚮

    包括休戰在內,文祿慶長之役持續長達六年,對朝鮮、日本、明朝三國都產生了重大的影嚮。

對朝鮮半島的影嚮

    成為主戰場的朝鮮半島因為朝鮮政府不能對朝鮮半島全境實施統治,故因為治安惡化、階級矛盾極具尖銳、農民極端窮困、盜賊風起、朝鮮政府內部政治鬥爭及肅清等事件,導致整個朝鮮在戰後幾乎陷入癱瘓。
    李氏朝鮮採取極端的中央集權統治,進而由於階級差距過大,農民每逢春季必然陷於窮困(俗稱春窮),故而對於國土的開發也被棄置一旁。加之流通經濟不發達,民眾生活基本是自給自足,以白銀為貨幣進行的交易也無法形成。朝鮮民眾之間只能進行著基礎的物物交換和食料交換。加之戰爭開始後,朝鮮政府軍、明軍、日軍均在朝鮮實行就地徵伐,因而糧食不足同治安惡化使得農民不得不放棄耕作而成為流民。
    擔任明軍兵糧供給的李氏朝鮮由於採取了過於嚴酷的糧食徵收政策,加之日軍的進攻,因而平安道在戰後幾乎被荒廢,人口數量驟降。而且比起朝鮮軍,明軍的給養供給是優先保證,故朝鮮政府軍的戰意低下情況是普遍存在的。駐紮在朝鮮的明軍對朝鮮百姓進行肆意的掠奪,使得朝鮮的民眾除了憎惡作為侵略者的日本外,明軍也被朝鮮人當做所謂的第二侵略者而遭到朝鮮人的憎惡。
    在戰爭初期,尤其是身份極其低微的朝鮮下層民眾,趁混亂之機將存放確定身份的戶籍書目的倉庫縱火燒毀。而日軍由於朝鮮義兵的抵抗,從而對很多邨莊實行了殺光、燒光的政策。這雖然以此可以用來證明日軍的戰功,但這也是導致慶長之役以後朝鮮民眾抵抗運動風起的重要原因。而當初在日本國內戰爭時期,作為非戰鬥成員的百姓是作為保護的對象而不允許被殺戮的。其他的,戰後在鹹鏡道建立的被稱為北關大捷碑的擊退日軍紀念碑上,共計有被斬殺的日軍的左耳共825個被砍下來送到朝鮮朝廷中去。此外,由於將日軍斬首有賞,故中朝聯軍很多都是將朝鮮百姓的屍體的頭顱砍下而去偽報戰功。
    投降朝軍的日軍官兵,戰爭初期是立即被處死的。但為了利用這些投降的日軍官兵,1591年10月,朝鮮政府下達了嚴禁私自處死投降的日軍官兵。這之後,懂得炮術或者劍術的降兵降將被配屬到訓練都監或是軍器寺,以傳授朝軍這些技能。因此日本的火繩槍技術也就傳到了朝鮮。而沒有特殊技能的降兵降將則被派遣到朝鮮半島北部的國境線擔任警備兵,或者是被發配到水軍做劃手。也有投降朝鮮的日軍官兵宣誓效忠於朝鮮政府,並且同日軍作戰,從而獲得了賜朝鮮姓並允許常住朝鮮的優待。
戰爭結束後,朝鮮對日本的敵意陡增,對於即便是希望進行正常的商業貿易的對馬島的宗氏依然保持高度的警惕,並且禁止日本使節前往漢城,商貿來往的日本人的活動範圍也被限制在坐落於釜山的倭館中。而戰爭中被俘虜的日軍很多都處於被關在監獄里的狀態,因而這些人的身份也就成了賤民。
    另一方面,朝鮮的統治階級認為是明朝的援軍使得朝鮮免於亡國,故強調明朝於自己有再造之恩,從而在全國範圍內開始宣傳要重視明朝的恩義的思想,進一步強化了作為藩屬國的立場。這為朝鮮同中國之間外交方針思路帶來了極大的影嚮。
    在文化方面,對於朝鮮半島的影嚮也是不可估量的。依靠貿易而傳到日本的辣椒、在戰爭中帶來的泡菜等為日後的朝鮮料理奠定了基礎。而且這一戰爭也是朝鮮半島特別是北朝鮮的反日情緒產生的起始點,朝鮮國內進行反日教育基本上最初都是由這一事件而開始的。

對日本國內的影嚮

    未出徵朝鮮的大名對國內領地繼續實施著太閣檢地,這使得豐臣政權的統治力和官僚集團得到強化。但戰後,由於戰爭過度動員了兵役和賦稅,西國大名均陷於疲敝,家臣團也產生了分裂,有部分大名爆發了內亂,這些都動搖著豐臣政權的根基。
    另一方面,各大名中石高數量最大的德川家康,卻只抵達了九州而未出徵朝鮮。同比於西國大名因為出兵朝鮮而導致領內疲敝,使得德川家康避免了這一損耗,而這也成為了德川家康以後奪取天下的重要原因之一。
    作為五大老之首的德川家康在秀吉死後掌握著和平交涉的主導權,成為了實質上的政權支配者。由於豐臣官僚集團和勢力急速膨脹的家康之間的矛盾,決定日本命運走向的關原合戰於慶長五年(1600年)爆發。取得完勝的德川家康取得了在日本國內不可動搖的地位,於慶長八年(1603年)就任徵夷大將軍,開創了德川幕府。隨後在慶長十九年至二十年(1614-1615年)的大坂之陣中德川家康滅掉了苟延殘喘的豐臣氏,確立了德川氏對日本國內的霸權。由此,和平的江戶時代到來了。
    而在戰爭過程中,出兵朝鮮的大名和部分朝鮮人私自定下了僱傭關系,因而戰爭結束後這些朝鮮人來到日本,向日本傳授了各式各樣的技能和學問。他們將朝鮮的儒學文化和書畫藝術、帶有大陸色彩的陶瓷器制作方法、瓦片裝飾等技術傳到日本,為日本文化增加了嶄新的一面。另一方面,日軍在戰爭中俘虜了數量眾多的朝鮮人以補充國內的勞動力,並且將這些被俘的朝鮮人作為奴隸向海外販賣以謀取利益。
江戶時代末期至明治初年由於向大陸地區發展已經不可避免,因而當時的武將們再度想起了秀吉的朝鮮徵伐,很多人提出了繼承豐臣秀吉遺志,繼續出徵朝鮮的想法。《日韓合並條約》簽訂之際,初代朝鮮總督寺內正義做了「入朝三將(小早川、加籐、小西)今若在,但見此月做何情」這樣的和歌,而外務部長小松綠則對歌一句「太閣天靈如能見,日丸光輝澤三韓」,由此可見吞並朝鮮對當時的日本來說是怎樣的一種喜悅。
    而作為此次戰爭的罪魁禍首,日軍發動戰爭的侵略性也是無可爭議的。日軍在戰前即制定了速戰速決的戰略計劃,在開戰之初確實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但是由於前方小西行長的決策失誤,從而喪失了一鼓作氣攻占全朝鮮半島的最佳機會。待明軍入朝以後,日軍由於裝備和訓練度上的差距,無法與明軍相抗衡,從而才開始節節敗退。
    其次,日軍的水軍由於國內派系鬥爭的緣故,日軍水軍精銳的力量——瀨戶內海邨上水軍。參戰的日軍水軍,全是豐臣的嫡系水軍,其海戰戰術水平基本還停留在接舷戰的地步。而朝鮮水軍則採取的是射擊戰、殲滅戰的戰法,故日朝水軍的交戰中,日軍如果不能得到陸上火力的支援,則幾乎沒有勝算。是若讓邨上水軍參戰,則朝鮮半島沿海制海權鹿死誰手,還不一定。(邨上水軍頭領邨上武吉自撰《三島水軍戰法》,江戶時代被作為幕府水軍的必修科目)

對明朝的影嚮

    出兵援朝與鎮壓寧夏哱拜叛亂、鎮壓播州楊應龍之亂並稱為“萬历三大徵”。比起兩次國內戰爭,出兵援朝給明朝的財政帶來了極大的負擔。《明史  王德憲傳》記載,「寧夏用兵,費八十餘萬,朝鮮之役七百八十餘萬,播州之役二百餘萬」;《明史  陳增傳》記載,「寧夏用兵,費帑金二百餘萬。其冬,朝鮮用兵,首尾八年,費帑金七百餘萬。二十七年,播州用兵,又費帑金二三百萬」。數字上雖然有差異,但比起寧夏之亂和播州之亂來說,文祿慶長之役對明朝財政所帶來的負擔是極大的這一點是不爭的事實。
    而也有認為是由於此役中龐大的軍費支出以及連年徵戰帶來的國內荒廢,加上萬历皇帝的奢侈,使得明朝的國力急速下降,因而在17世紀前半葉面對迅速崛起的女真族而無法繼續抵抗,從而使得明朝急劇弱化這樣的意見。

全文完。

參考資料:
《日本戰史 朝鮮役》,舊日本陸軍參謀總部
《明史》之卷二百三十八、卷二百三十九、卷三百二十
《弗洛伊斯日本史》,路易斯•弗洛伊斯,1985年譯本
《經略複國要編》,宋應昌
《明實錄》之明神宗實錄
《懲毖錄》,柳成龍(朝)
《宣祖實錄》
《宣祖修正實錄》
《信長と秀吉と家康》,池波正太郎
《明人援朝與蔚山之役》,李光濤


註:由於中日朝三方記載資料時間出入較大,故為求統一,本文所用時間,均採用日本紀元時間。
文武皆极致,万道归一心。

由漢城軍議反觀日軍在平壤、碧蹄館之戰中的損失

平壤之戰,日軍小西行長所部,共計在城15000人

碧蹄館之戰,參戰日軍兵力如下:
立花宗茂、高橋直次→5000人
小早川隆景→8000人
小早川秀包、毛利元康、築紫廣門→5000人
吉川廣家→4000人
黑田長政→5000人
石田三成、增田長盛、大穀吉繼→5000人
加籐光泰、前野長康→3000人
宇喜多秀家→8000人

3月20日日軍漢城軍議時點兵數量:
小西行長→6627人
石田三成→1546人
大穀吉繼→1505人
增田長盛→1629人
前野長康→717人
黑田長政→5269人
宇喜多秀家→5352人
小早川秀包→1500人
小早川隆景、吉川廣家→9552人

也就是說,小西行長在平壤之戰中損失了近一萬人;碧蹄館一戰,日軍共計損失9303人。這樣算來的話,同明軍開戰不到三個月時間,日軍總共損失的兵力數量達到了一個軍。

日軍的戰略問題

除開下面第九條中所述的戰略失誤外,日軍還有一個戰略上的問題存在。平壤失守後,已經完全控制鹹鏡道的加籐清正此時手上尚有萬人左右規糢的兵力,而此時日軍的戰略決定是「全軍向漢城集結」。做一個大膽的戰略設想,如果此時加籐清正強行翻越蓋馬高原,從側後襲擊明軍,情況會如何?至少比碧蹄館一戰硬碰硬要好得多。而且由於早期黑田孝高關於漢城附近修築支城以鞏固防衛的意見被棄置,因此,依靠漢城作為最北端防線的計劃也不可能得到落實。一味求快而不重視鞏固已占領的地區,似乎是日軍的通病,直到後來朝鮮半島南部防線的建立,才稍微使得戰況有所改觀。

一、文祿之役中有以下幾大戰役是很重要的。開戰的釜山之戰,此戰日軍的勝利使得日軍獲得了登陸朝鮮半島的跳板,進而在後續的多大、東萊等地的作戰中,日軍鞏固了釜山的防禦,使得後續部隊可以源源不斷的抵達朝鮮前線;隨後的忠州之戰,朝軍名將申砬率領的部隊被日軍擊潰,使得朝鮮王室徹底喪失了繼續抵抗下去的信心,棄城而走,成為日軍得以在極短時間內快速推進的重要原因之一;閑山島海戰,朝鮮水軍大破日本水軍,使得日軍的海戰體系直接完成了自出擊戰術向陸海一體防禦戰術的轉變;在之後的鹹鏡道的海汀倉之戰,加籐清正擊潰韓克誠所部以後,基本完成了對鹹鏡道的壓制。明軍入朝以後,平壤之戰,作為日軍精銳的小西行長所率領的日軍第一軍被明軍重創,基本失去戰鬥力,隨後明軍進入開城,標志著朝鮮北方四道的全部光複;而在明軍遭受日軍合圍的碧蹄館一戰中,明軍強悍的戰鬥力得到了充分的體現,而日軍對明軍造成的損失也使得明軍的續戰意志直線下滑,使得雙方坐到了談判桌前,開始謀求以談判的方式來解決這場戰鬥。

二、縱觀整個文祿之役,日軍對朝軍的勝利,大致都有著兩個共同的因素:其一是因為日軍火繩槍對朝軍占據了絕對的射程優勢和絕對的火力優勢,其二是因為朝軍的作戰水平同日軍的主力部隊相比,明顯就不在一個檔次上。當然也有例外的。在全羅道壓制戰中登場的日軍第六軍安國寺惠瓊所部,就被朝軍將領權栗率領的部隊打得屁滾尿流。

三、日軍在碧蹄館之戰後,由於龍山糧倉被明軍焚毀,補給陷於困境,故選擇了同明軍進行談判。而實際上,如若日軍能夠保證對馬海峽海運的絕對安全,即便是龍山糧倉被明軍燒上個十七八次又能如何?登陸朝鮮的日軍部隊陷入補給慌的情況,完全是因為日軍水軍無法對李舜臣率領的朝鮮水軍實現壓制甚或是構成威脅,因而才不得不使陸軍採取就地徵伐等策略,以便陸軍不再完全依賴於來自海上的補給。事實證明,日軍在朝鮮的失敗,百分之六十以上,要歸咎於日軍水軍力量的貧弱。

四、關於文祿之役中的日軍攻城、作戰方式的問題,筆者經過反複的對比,得出了一個大概的結論。即日軍在朝鮮戰場上的攻城作戰方式依然停留在戰國時代中後期的作戰水平,以火繩槍、弓箭等進行援掩射擊,隨後步兵開始拆除城外的防禦工事,拆除完畢後抵近城牆,利用長梯、鉤索等進行攀登。有的時候火繩槍、弓箭等遠程武器起到的作用已經不是援掩射擊了,而是壓制射擊。究其原因,還是由於日本國力不如明朝,沒有能力規糢化的裝備火炮等大口徑火器,而且即便是規糢化裝備了火炮等武器,也無法形成同明軍抗衡的力量。因此,日軍只能依靠被稱為鐵炮的制造工藝較為成熟的火繩槍來替代火炮的壓制作用。而由於朝鮮二百年不知兵戰之事,軍備廢弛,故而在面對日軍這種在當時看來已經屬於先進武器範疇的火繩槍面前,無法形成有效的抵抗,才導致了朝軍連戰連敗的情況的出現。

五、對日軍威脅最大的不是戰鬥力逆天的明軍,而是朝鮮各地的義軍以及李舜臣所率領的朝鮮水軍。因為即便明軍可以以一當十以一當百,如果日軍避免與明軍遭遇,避免同明軍進行正面對決,而是採取修築城砦進行籠城戰的方式,步步為營推進,那麼明軍可能會付出相當慘重的代價。典型戰例即如後來蔚山倭城之戰,明軍在正面強攻中損失慘重,從而不得不採取圍而不攻的戰術,以圖餓死困死日軍。換言之如果日軍真正做到了各城各地“廣築飛樓,箭炮不絕”的話,以一城堅守為誘餌,迫使明軍進入一種被動的圍點打援狀態,那麼整個朝鮮戰局到底走向何方還有待細說。而朝鮮義軍在日占區進行的游擊戰,無疑是對本來補給能力就貧弱的日軍致命的威脅;釜山至漢城一線活躍的義軍,通常可以以極少的代價便中斷日軍的補給。而李舜臣所率領的朝鮮水軍,則是具有完全截斷日軍後方兵員、糧草、裝備等補給的能力,不誇張的講甚至已經具備了突襲日本本土的作戰能力。因而朝鮮戰場上的日軍,並不是輸在了“打”的這個方面,而是輸在了“拖”的這個方面。

六、除開補給方面的因素,造成日軍失敗的另一個重要因素,則要歸咎於日軍戰略決策的失誤。過分強調速度,雖然日軍完成了這一目標,但由於對占領區未能實行完全的肅清,因而給朝鮮抵抗力量留下了足夠廣大的活動空間;輕視朝軍的作戰能力,在朝日軍過分依賴於來自日本本土的補給,未能做到以戰養戰,在占領區內也鮮有屯駐墾荒的行為,故而當朝鮮水軍開始活躍並屢次重創日軍以後,已經上陸的日軍在補給問題上立馬就陷入了危機之中;對於過分看重城池的作用,而疏忽了城池之外的重要軍事據點的守備,從而在與明軍的作戰中屢次遭到重創。龍山倉被明軍敢死隊燒毀就是個很好的例子。而諸如沒有留足防禦縱深、工事修築不甚完備等戰術上的低級錯誤,在日軍中由於發生次數較少,故不能作為導致日軍失敗的原因之一了。在這里簡要提一下日軍防禦的特點。主要是倭城,即日式城池,這種城砦由於其結構的特殊性,使得破門即破城的戰術目標難以實現,往往是在攻落第一道城門之後,等待進攻方的就是慘烈的白刃戰。因而在朝鮮戰場上,日軍最有效也是最能對明軍構成威脅的,實際上就是這種完全日式風格的防禦體系。

關於泗川之戰

作為防守方的島津軍由於戰鬥力同明軍相差太大,因而如若拖入持久戰,則對其十分不利。另一方面,考慮到包圍自己的明軍最少也在數萬以上,一旦拖入持久戰,那麼糧草補給就會成為一個相當大的問題。因而島津軍放火燒掉糧草庫,使得明軍的補給陷入困境。所以,大概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雙方都只能選擇短期決戰。

而明軍和朝鮮軍由於是聯合軍,故統一指揮必然會出現問題,一旦發生不測,那麼陷入混亂以後則很難恢複正常。而且對面的日軍只有七千人,處於絕對的劣勢,這樣很容易使得聯軍產生過於樂觀的心態。因此從這幾點來講,也是聯軍的一個弱點。

另一方面,島津軍由於此戰若敗則日軍防線全線崩塌,而這一責任必將全數怪罪到自己頭上,故而背水一戰的意識非常強烈。而且島津軍傳統的引誘埋伏戰術有過數次在劣勢情況下顛覆戰局的經驗,因而全軍的意見也非常之統一。加之己方無兵來源,陷於絕境的島津軍則頗有一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感覺。

基於以上所述,故島津軍的奇襲作戰和伏兵等戰術獲得了巨大成功,而聯軍也因為混亂而被島津軍擊潰,從而處於絕對劣勢的島津軍獲得了此戰的勝利。加之島津軍大量的使用火繩槍進行防禦,這也是其防禦成功的一個重要因素。

關於露梁海戰

在韓國,通說是李舜臣在追擊大敗的日軍的過程中中流彈而死,但朝鮮資料《亂中日記》則記載,「炮賊付於船尾,向舜臣啓發,舜臣中丸,不省人事」。明史則記載為「他舟誤擲火器入子龍舟,舟中火,賊乘之,子龍戰死。舜臣赴救,亦死」。而日方資料《徵韓錄》則記載為為救援率領小船突出的鄧子龍及其手下二百餘兵,李舜臣亦被日軍包圍,並戰死於船中;至於具體是怎麼死的則沒有詳細的記載。

在這次海戰及其前後,日軍共有61人被俘,隨後由朝方轉送至明方,於萬历二十七年(慶長四年,1599年)在北京集體被斬首。同年四月,在北京進行俘虜交換儀式之前,作為兵部尚書及明軍統率的邢玠在向萬历皇帝上奏的《經略禦倭奏議》中對關於被俘日軍的報告“獻俘疏”提到了如下的內容。在被俘的日軍中,特別是被稱為“平秀政”和“平正成”的人物,前者是薩摩出身的島津義弘的姪兒,送到京都成為豐臣秀吉的樣子後被派遣到朝鮮。對於後者,邢玠則提出了是否是當初自前線向島津氏一族報告的日方兵部中的秀吉家臣寺澤正成這一疑問。奏章中還提到,在露梁海戰中石曼子的二兄(即島津義弘)被斬首,確認這是島津義首級的“平秀政”和“平正成”隨之嚎啕大哭。但是,日方的資料中並沒有同“平秀政”資历相同或者相近的人物存在,而且寺澤正成和島津義弘也平安的回到了日本。這是因為日劇的突然撤退使得中朝聯軍無法俘獲日軍的主要武將,因而擔心事後被追究責任,故明軍捏造了俘獲日軍重要將領這一事實並向萬历皇帝偽報了戰功。而且在俘虜交換儀式上為了給皇帝演戲而將俘虜中的幾人稱為大將級別的俘虜也是有必要的。因而以此便可以推定,被稱作“平秀政”和“平正成”的分別是對馬的普通百姓梯七大夫和長期在小西行長和李氏朝鮮直接進行和平工作的要時羅。要時羅於海戰之前的六月在於明軍將領的會見中被俘虜。之後按照刑部和禮部的意見,“平秀政”和“平正成”二人被淩遲處死,其餘人員59人全部被斬首示眾。

日方到底是有五百艘戰船還是三百艘戰船參戰,在任何日方史料中均無法得知其實際數量。作為參考的五將動員定數接近15700人(島津10000,立花5000,宗1000,高橋500,寺澤1000),但實際的動員數應該是這一數據的八成左右,加上擔任後方警戒和準備撤退等任務而留在巨濟島上的日軍兵力,此戰日軍總兵力應該不會超過一萬。而且由於日軍參戰諸將並不是水軍將領,故而作戰船只也不是水軍的作戰艦船,大多是各家所保有的運輸用船只。當時的日本船只在船體的構造上,戰船和運輸船並沒有太大的差別,當然在船體上部有無楯板等裝甲則是明天的區別。此次海戰中中朝聯軍所使用的投擲火器起到了很大的效果,從這一點來說日軍參戰船只也應該是運輸船而不是正規戰船。而日軍孫市二百艘這一數據出現在了很多記載中,但在日方的記載中卻完全沒有提到。島津家公式記錄的《徵韓錄》中,關於艦船的損害程度也只是「甚劇」二字而沒有具體的數字,戰死者除了二十六人的名字被提到外,剩下的也只是「此外戰死甚眾」而已。

關於中朝聯軍的參戰兵力雖說不詳,但據《明史》記載,陳璘出發之際共有13000餘士兵,戰艦數百艘,而《亂中日記》則又提到說在順天城之戰最激烈的時候明軍水軍游擊王元周等率百餘艘戰船抵達(但這支部隊是屬於當初陳璘所屬之部隊還是額外增援之部隊一事不明)。其他的,日方資料則記載,海戰是明軍戰船五六百艘,朝鮮戰船百艘,參謀總部編纂的《日本戰史  朝鮮役》中則取合計數目五百艘。同時代關於朝鮮水軍數量的記載,《懲毖錄》中記載順天之戰以前共有8000人,《宣祖實錄》則記載明軍19400人,朝軍7328人。明軍同朝鮮軍合計,除開順天之戰中的損失數,參加露梁海戰的聯軍兵力應該在一萬數千至兩萬的程度,至少是日軍兩倍的優勢兵力。而中朝聯軍的損失,在中朝兩方的史料中都無法找到具體的數據,而在日方資料《徵韓錄》中則記載為朝鮮船四艘、明船二艘被日軍擊沉。
文武皆极致,万道归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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